何宴:“不赔。”
原莺:“……?”
“我想了想, ”他说:“你还倒欠我不知道多少人情。现在好意思讹我?”
原莺睁大眼睛:“那只是个夸张的说法!”
何宴:“空手套白狼?”
“当然不是。”她肃起小脸,伸出食指竖在他面前:“一件换一件。”
何宴:“算得还挺清楚。”
原莺昂头:“你以为。”
她的脸又凑近了一点。
亮晶晶的眼,上翘的唇。
像他曾经看过的一张图, 一只站在酒瓶边的玄凤鹦鹉, 小小一团, 歪头歪脑。
何宴不着痕迹地牵动一下唇角。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推开门的声响。原评章的声音响起:
“小莺——回来了没?下来帮忙做饭——”
“来啦!”
她回一声,拉一下何宴的袖子。
“走吧。”
他撩眉:“关我什么事?”
“农家乐的一部分嘛,”她拽着他往楼下走,“住宿都不收你钱了, 怎么好意思吃白食?”
他没反抗, 跟着下了楼。
原评章正在厨房里, 手边两提塑料袋,看起来买了不少东西。
原莺蹦蹦跳跳:“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想吃红烧肉!”她点菜:“还想吃糖醋里脊,松鼠鳜鱼——
“哎哟!”
原评章一个暴栗敲到她头上。
“就知道吃肉?”
“不是你问我的吗……”她捂着脑袋嘀咕两句,去问何宴:“你呢?”
他说:“随便。”
原评章笑:“有没有忌口?”
何宴:“没有。”
原莺:“你不是不吃花生吗?”
何宴的视线顿一下:“你不是也不吃吗?”
原莺眨眨眼:“你还记得啊。”
何宴低眼看她。
厨房里一盏暖白的灯,拓下他眉骨一片青影,拢住一双幽邃的眼。
琥珀色的虹膜在暗处,显出一种冻琉璃质地的微光。
眼底有一点哂笑掠过。
他不咸不淡地出声:“记性好。”
原莺:“……”
为什么觉得他在阴阳怪气?
但在父母面前,原莺不好乱说话,只朝他皱一下鼻子。
原评章乐呵呵地看他们:“进来洗菜吧。”
“哎。”
原莺应了一声,端着一筐小青菜站在水池边。
等待水放热的时候,她回头找何宴。
他站在案板前。
衬衫挽上小臂,腕骨嶙峋。一把菜刀,最普通的样式,被他握在手中,似乎动作电影里的杀手,西装革履,轻松诠释一种凌厉的暴力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