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了一跳。
何宴还站在洗手间的门口。
他斜倚在门框边, 沐着暖白色的天光,一言不发地盯她。
原莺莫名:“怎么啦?”
“过来。”他说。
原莺茫然地走到他身前,才仰起头,眼尾又被碰上一个微凉的吻。
她的鼻尖嗅到一丝牙膏的佛手柑香气。
这让原莺一时分不清,是来自他的吻,还是来自她本身唇齿间的气息。
暧昧到灵魂发抖。
原莺有一些腿软。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丢失的语言功能:“你——你干什么?”
她只能干巴巴地提出这个显而易见回答的质问。
他平静地说:“哄你。”
真是太过直白。
原莺没有谈过恋爱,但在诸多书籍读物里已经有了自己固执的定性思维,男女之间,你来我往的那段试探才最好看。黏黏糊糊、朦朦胧胧,像隔着夏季的雨,轰轰烈烈的一趟雷声后,两个人潮湿又燥热。
然而现在——
她觉得何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的感情就如同冬日里的冷焰火,单是晃眼的明亮,就让人下意识觉得滚烫。
她小声:“我没生气。哄我干什么?”
“原莺,”他眉心微蹙:“我认为,为了维持我们目前的关系,足够的坦诚是必须的,而无关紧要的小情绪是不必要的。”
是哦。
他们才刚刚开始谈恋爱——连热恋期都没有进入过,的确需要好好经营。
原莺认同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何宴眉眼舒展:“下楼吃早饭吧。”
前一天晚饭,原莺提议今天中午去山上帮忙铺草。于是早饭的饭桌上,原评章留了一张字条,他们先上山去了,让原莺吃完饭把剩下一批干草用小车运上山。
原莺还不饿,简单吃两口,就和何宴一起去车库了。
原评章已经帮把草装好,她直接开出库。
何宴看她熟练的样子:“你每年都来帮忙吗?”
“也不是,”她说:“最近几年冬天,爸爸的腿伤总是发作,不好多走路,我才回来帮忙的。”
他皱起眉:“腿伤?”
“嗯。”谈到这个,原莺的语气有点低落:“大概是我十几岁的时候,被车撞的——隐约听说是因为当时竞争卖茶叶的一条渠道,具体他们也没告诉过我。”
小卡车在山路开了十几分钟,停在山顶。
原莺拔了车钥匙,向闻声走来的于姝丽挥了挥手:“妈妈!”
“哎。”于姝丽说:“我们很快就要铺完了,你和小宴就去铺左边那块小地方吧。”
原莺愣了一下:“这么快?”
以往至少要个三四天呢。
于姝丽笑:“还要多谢贺总,今天请了十来个人来帮忙。”
“大哥?”她吃惊地睁大眼睛:“我就昨天随口说了一句……”
于姝丽:“所以啊,回去记得请人家吃饭。这几年受他太多照顾了,人情怎么还也还不完。”
原莺:“知道啦。”
她用麻袋装了一摞干草,领着何宴往左边的茶田走。
一路上他都一言不发。
她不由回头:“怎么了?”
“……没怎么。”他缓了缓面色:“贺知宵这几年,一直这么关注你们吗?”
关注这个词好像也没错。
原莺想了想,点头。
她提着麻袋往外倒干草,反方向往来时的路铺过去。
倒了一半,她抬头:“何宴——”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情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