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楼倚山眼疾手快,他看似病恹恹的,力气却极大,拉着何留行的衣袖就骂:“蠢货。”
“他是成亲了的郎君,夜里不陪嫂夫人,陪你饮酒说话?”
“我看你是疯了吧?”
何留行冷哼:“你懂什么。”
“外头成了亲的男子多不胜数,你瞧哪个是会日日归家的?”
楼倚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何留行:“嫂夫人能一样吗?”
“裴砚都把嫂夫人带到汴京了。”
“你也不想想嫂夫人日后的身份。”
“你真当裴砚把她带在身旁,是为了防她?”
“你别真的蠢到,被外头传言迷了眼。”
何留行抿唇不语,他眼中压着的淡色,分明是没有重视这位嫂夫人的。
屋内,晴山在林惊枝身旁守着。
见裴砚从外间进来,赶忙行礼退下。
林惊枝睡得眼尾娇红,乌发松松落在枕上,衾被下一截玉般脖颈,白得惊人。
裴砚伸手,干燥掌心碰了碰她额心温度,又伸手往衾被下摸了摸她的手心,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去耳房沐浴。
这日深夜,裴砚难得失眠,睁眼直至天明。
林惊枝醒来时,就见他沉黑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的脸上,浅浅的又带着某种深意。
“醒了?”裴砚嗓音低低,透着一丝喑哑。
林惊枝有些迷糊点了点头:“嗯。”
裴砚继而拍了拍她纤瘦背脊,语调浅浅:“再睡会。”
“日后我们都住在这,也不用去给长辈请安。”
“你不必早起。”
林惊枝眼皮沉沉,并没把这话放进心上。
自从顺利到达汴京后,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微微松上一丝。
因为眼下一切,终于和前世不再一样。
第40章
漫长冬季,在第一缕嫩芽抽出枝条时,便是积雪走向消融,万物复苏的孟春时节。
林惊枝和裴砚所住的宅子,位于财庙东街后巷内,瞧着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足足有五进三跨院之大。
宅院门前的牌匾上,只龙飞凤舞写了“惊仙”二字。
黄昏,天边残阳穿透厚重云层,细细碎碎落在人间。
林惊枝临水榭而坐,玉手托着香腮,白皙透粉的掌心里握着一把鱼食,色百般无聊,时不时往水榭旁的金鱼池里扔上几粒。
引得池中肥硕锦鲤,争相夺食。
“少夫人。”
“孔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玲珑酥,可要用些?”
晴山端着精致瓷盘小步上前。
林惊枝闻言,随手丢了鱼食,接过绿云递上的温热巾帕净手,再从晴山手中端着瓷盘里,挑了颗捏成牡丹花模样的酥点。
“郎君是几时出的门?”林惊枝咬了口玲珑酥,瞥了眼水榭外的天色,语调淡淡问。
绿云面色微僵,晴山端着瓷盘的指尖也泛起一丝苍白。
林惊枝慢悠悠回眸,笑着看向晴山问:“怎么不说?”
“难不成,我是那种因为郎君多日不归家,便自怜自怨,要闹性子的女子。”
晴山微弯着腰,忙朝林惊枝答道:“少夫人赎罪,是奴婢多虑了。”
“郎君是前日寅时出门。”
“至今未归。”
三天前么?
林惊枝略想了想,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前世时,裴砚数月不见消息,行踪成谜也是常有的事。
她到汴京已有半月,除了前几日,因不适应汴京气候、水土再次小小病了一场外,等她病好后,裴砚就开始早出晚归,多半时候不见踪影。
若是可以,林惊枝心底盘算着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和裴砚分院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