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赏花宴回家后,不慎着了凉风病了,等日后病好,再去沈家做客。”林惊枝收回视线,眼中泛着一股疏离冷漠。
“是。”绿云恭敬道。
“孔妈妈。”林惊枝没了胃口。
她搁下汤匙,看向站在身后为她布菜的孔妈妈。
“我若想在汴京开个药铺,妈妈觉得如何?”
孔妈妈愣了一下,想了片刻才道:“少夫人怎么会想开药铺?”
“依老奴的经验,开药铺的话,铺子里若有个医术厉害的郎中,那应是不愁生意的。”
林惊枝笑了下:“我在观音寺时,认识了一位居士。”
“妈妈应该是有印象的,如今那位居士恰巧也在汴京,正落脚于西霞寺中。”
“她是女子,又擅妇科,若我们把药铺也做成和汴京一些上等银楼,或是成衣铺子、胭脂水粉阁那般。”
“前堂卖药,后院只接待女眷瞧病,单独的厢房,既保证私密性,又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孔妈妈脸上表情有瞬间愕然,然后她有些激动地朝林惊枝道:“少夫人这个想法好。”
“若那位居士真的擅妇科,铺子又只针对女眷,定是不愁生意的。”
“毕竟对女子而言,总有些难以启齿的病症,汴京大多瞧病的又都是郎中,会医的女子极少。”
林惊枝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
“不过还有一事,恐怕得劳烦孔妈妈替我跑一趟。”她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份早早就准备好的,封了火漆的信件。
“前些日孔妈妈娘家不是添丁么?不如就这几日告假回家中看看吧。”
“也顺便去汴京郊外的西霞寺一趟,把这信交给寺中的寂白居士。”
孔妈妈盯着林惊枝白皙指尖上捏着的薄薄信件,她只觉那封信件似有千斤重。
今日她只要接过,往后那就是,再无退路可言。
“孔妈妈难道不愿?”林惊枝软软的嗓音,偏偏透着一股令人心惊胆颤的威严。
“老奴明日就出发。”孔妈妈躬着身体上前,双手恭敬接过信封。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透。
财庙东街后巷内,一辆十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从惊仙苑后宅角门缓缓驶出。
孔妈妈坐在马车里,情严肃,袖中藏着的密信更是令她感到忐忑。
她这次因家中添丁,告假回家,是宅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大大方方带着林惊枝赏赐的东西出府,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就连一直负责惊仙苑安全的山苍和云暮两人,也没有刻意去关注孔妈妈归家之后,又去了哪里。
在孔妈妈离府第二日,惊仙来了不速之客。
花厅里。
周氏端坐在主位上,朱妈妈站在周氏身旁伺候。
裴漪怜有些紧张坐着,怯怯眸色,望向林惊枝欲言又止。
“林氏。”
“按照规矩,在我到汴京裴府的第一日,你就该主动过去给我请安。”
“你却好,逼得我亲自来见你。”
“你可还有对长辈的礼数和教养?”周氏开口,严肃面色格外僵冷,眼中已不见任何亲昵之意。
林惊枝站在周氏身前,她手里端着要递给周氏的茶盏,周氏并没有接,而是端着一副婆母要给媳妇立规矩的姿态。
茶盏温热,她指尖皮肤格外娇嫩,端久了难免有些烫手。
林惊枝见周氏今日是铁了心想要折腾她,心底冷笑一声,缓缓站直身体,慢条斯理放下茶盏。
她笑着看向周氏:“母亲说的是什么话。”
“媳妇心中自然是日日惦记着母亲,不过是近来入夏雨水颇多,导致出门不便。”
“才不曾去给母亲请安。”
周氏见林惊枝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当即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的火气,她嫁入裴家后最讲究的是端庄规矩,哪容得下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作态。
特别是她的嫡子裴琛,是被裴砚折断了手腕。
虽然精心养了数月,但依旧伤势未愈,连骑马时那只手,都是握不住缰绳的。
“林氏,你大胆。”
周氏面色铁青,胸口堵得像是压了石块,喘着粗气冷冷盯着林惊枝。
林惊枝扶着晴山的手,慢悠悠往身后退了一步。
“母亲若觉得儿媳做得不对,大可去找我家夫君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