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樟珩脸上情以僵,又很快掩饰过去:“你只要好好养,自然能好。”
沈观韵只觉得自己父亲的笑容有些不对,一股不好的预感压在心头。
等沈樟珩离去后,沈观韵死死盯着手腕上的缠着的巾布条,伸手砸了一旁放着的药碗。
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春莺赶忙躬身进屋:“姑娘。”
沈观韵眼底阴郁一闪而过,指着麻木没有知觉的手腕:“你说说。”
“诊治时,宫中御医是怎么说的。”
春莺面色巨变,膝盖一软,朝沈观韵跪了下去。
“奴婢不敢说。”
第7章
沈观韵去崔家探望重病的崔少夫人,回府路上受伤的事儿闹得大,压根就瞒不住。
整个汴京城,议论纷纷。
更有好事者,下了赌注,就等着爱女如命的沈樟珩,大发雷霆去找崔氏和裴氏的麻烦。
可出乎意料,这一回沈家上下竟没有一人出声,要为沈观韵讨回公道。
这位在沈家受尽宠爱,更是被天赐封为昭元郡主的沈家嫡女,沈樟珩以静心养病为由,把她送到了京郊外的庄子暂住。
而汴京城中各种传言,也因沈家始料未及的沉默,渐渐淡了下来。
转眼到了盛夏时节。
裴砚离京也有数月,林京枝从沈观韵出事以来,除了时常去崔家探望裴漪珍外,汴京城勋贵圈中给她下的各种赏花帖子,她都以身体不好为由婉拒。
她开在汴京城朱雀大街的药铺,因寂白医术了得,又是擅妇科的女医,生意超乎寻常的好。
寂白的名声,也渐渐世家贵女圈中流传起来。
内宅女子,相互之间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手段,寂白在世家后院行走过了,也渐渐探得一丝风声。
当然这也是林惊枝同寂白开药铺的目的,有些事她能问云暮和山苍,但有些事却不能问,也不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出来。
例如五姓中,嫡系一脉基本全部覆灭的李氏,或者是世家大族中某些夫人贵女不为人知的喜好,再者他们的药铺还和可以和常年行走各地的药商,换取一些消息。
林惊枝和寂白私下往来很是谨慎,就算她有什么消息要送出去,也会麻烦孔妈妈让后院不起眼的烧火婆子,把东西给送到药铺,然后寂白抓了药材,把回信混在里面,让婆子带回。
婆子最多只以为,孔妈妈私下买些补身子的药而已。
五月初,端午前夕。
御书房外,贤妃沈氏款步姗姗,身后跟着一群宫婢,宫婢手里提着食盒走近。
内侍总管王九德弯着腰,老脸笑出了深深的褶子。
他赶忙迎上去:“娘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娘娘有什么要紧事,您吩咐一声,奴才哪敢耽搁。”
贤妃沈氏看着不动声色拦在御书房前的王九德,她不敢硬闯,只得提高声音道:“本宫给陛下炖了汤,想着陛下辛苦,就劳烦王公公给陛下送进去。”
“娘娘有心了。”
王九德恭敬伸出双手就要接过,御书房内却传来一个淡漠威严的声音。
“让贤妃进来。”
“是。”王九德不敢再拦,躬身推开。
贤妃沈氏聪慧又有野心,更会审时度势,加之用点小聪明,她又有两个儿子傍身,进宫多年依旧盛宠不衰。
所以就算是御书房,只要得了帝王的首肯,她也是能轻易进的。
“陛下。”
“妾身今儿天不亮就起身,就为了给陛下顿一盏合口味的乳鸽汤。”沈氏提着食盒,盈盈走到帝王身旁行礼。
萧御章见她进来,当即搁下手中朱笔,接过小太监递上前的热帕净手,这才抬头看向沈氏。
“端来,朕尝尝。”
“是。”贤妃姿色倾城,若有意讨好,但凡男人都会为她心软几分。
乳鸽汤炖得雪白,放了百年老参,汤里头撒了枸杞,一看就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帝王一碗热汤下肚,精看着好了不少,抬眸时就见贤妃沈氏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汤盅里升腾的热气将他五官模糊,萧御章眼中色晦暗莫测,语调却听不出任何不满。
“爱妃,可是有事要与朕说。”
贤妃心中放着事儿,有些走,忽然听见帝王的声音,慌得浑身一抖,勉强稳住心。
“妾身方才想到端午宫宴的事,有些走的”
“恳请陛下饶恕。”她说着就要下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