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些,好像幼年时欠缺的亲密行为,无论是父母间还是朋友间,都让她在成年后下意识地独来独往。
但独来独往的人并不会完全的不渴望另一个人的亲近,也并不是抵触所有的亲密接触。
阮念就松松地抱着他,坦诚地承认,“所以我就是很喜欢离你近一点,拥抱也好,坐在你旁边也好,就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梁西闻凉拌了个时蔬,他总记得饭后给她准备个水果,梁西闻拎了一只草莓递给她,“吃不吃?”
“吃。”阮念凑过去老老实实在他手上吃掉,梁西闻随手将草莓蒂扔进垃圾桶,他说,“我也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跟在我身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说的挺淡然,阮念好地凑过去,“你一直一个人吗?”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就是从高中开始,就在燕京国际高中上学,然后大学去了港城,虽然陆邵礼和项星逸也在,但是我话总不多,所以除了他们也并没有别的朋友,再后来出国念书,在国外投资事务所实习,然后接手家里的事情……工作才是我的常态,”梁西闻一边打着鸡蛋,一边耐心地跟她说话,“一般早上六点就起床去健身房,刚好吃个早餐去工作,也一般会五点下班回家做饭吃饭,再忙一会工作遛遛狗,十点钟就休息了。”
阮念是知道燕京国际高中的,也算是国内知名的私立学校,分数线高、学业压力大,还是寄宿制,但都是往知名院校输送人才,当时季霜打听过,因为一年近百万的学费放弃了。
“那你好自律,我工作之后都是睡到最后一分钟,然后飞奔买早餐卡点上班。”这么一对比,阮念觉得自己像一条咸鱼,“但是这几天我都早起了。”
梁西闻失笑,“再早起两天,你就多补补觉吧。”
阮念厚脸皮起来,“你起来了我就起,我不想自己一个人补觉。”
大约也正是因为梁西闻的淡然和耐心,阮念忐忑的心情被抚平了大半,甚至宽慰自己婚礼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梁西闻就得把阮念送到套房去,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门前停了许多车,阮念瞧了一眼,全都是她都能认得出的名车,她偏头问梁西闻,“都是明天用的吗?”
“嗯,”梁西闻说,“想用六辆劳斯劳斯,我名下就两辆,其他找黎羡南借的。”
阮念:“……”
梁西闻补了一句,“还被他敲了回竹杠,下个月想给你买的红钻被他截了。”
阮念笑说,“你上回不也截了他的戒指。”
梁西闻倒没否认。
她出嫁的婚房是梁西闻早早订好的总统套房,二百多平的房间,早就有人布置好了,她明天该穿的褂皇、主纱、晨袍和拍照用的马来袍都挂在人形的模特上,七八双鞋子也规规整整地摆在旁边。
那件褂皇堪称艺术品,纯金银丝以粤绣手绣而成,粤绣的针脚生动,裙摆上的凤翎与海棠花栩栩如生,在自然光线下闪闪发光。
这件主纱也是梁西闻敲定的,方口领的设计,恰好能露出她漂亮的肩颈线,裙摆巨大而蓬松,饰以刺绣和碎钻,一眼望去很是梦幻。
“这件儿马来袍是临时加的,策划说早上有个拍照环节,会很漂亮。”梁西闻解释了一句,马来袍的款式跟秀禾类似,但颜色更多种,梁西闻选了银白色的款式,精致而秀气,很衬她的肤色。
季霜和阮文林等会才到,梁西闻惦记着阮念得早点休息,所以到了地方让她稍稍熟悉了一下环境,就带着阮念下楼吃饭。
阮念特别不舍。
梁西闻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睡一觉明早就见到了。”
阮念看看手机,“还有十几小时。”
“我想起我们上回,”梁西闻笑着看着她,“周六回两家的前一天。”
“嗯?”
“那时我就在想还有十一小时见到你,这十一小时好漫长,”梁西闻说,“那个时候我就发现,我好像不只是期待单纯的只是见到你。”
“……”
“现在还剩下十几个小时,我仍然不只是单纯的期待见到你,”梁西闻说,“是期待我们以后的生活,等会回去就早点睡,明天有我。”
阮念抬眸看着他,他眼里满是温柔地耐心,阮念一点点紧张也被抚平了,她乖乖点头。
梁西闻说,“是我们的婚礼。”
然话是这样说的,梁西闻也是为了让她早点休息,让婚礼的策划师尽快忙完,阮念其实见了生人就话不多,她小心的问那个姐姐,“我明天是不是四五点就要起床?”
“是的梁太太,您明天五点钟起吧,然后化妆,晨袍我放到您的房间,跟拍也会到的,会给您单人多拍一些照片记录,这是梁先生的意思,剩下的您跟我们节奏来就好。”
阮念点头,姐姐手里拿着平板,让工作人员把晨袍先拿进来,那件白色的晨袍极其漂亮,里面是一件荡领的吊带白色丝绸长裙,外面是阔袖的薄纱袍子,裙摆和袖口缀了许多毛绒绒的设计。
阮念想看看明天的流程,也不至于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蹲在姐姐的平板旁边滑了一下,然后看到了这场婚礼的开销。
她只看到了最后的总数字,三开头的七位数。
阮念简单洗漱了一下,七点多就躺下休息,婚礼看起来会很累,梁西闻叮嘱了她几回早点睡。
然而真躺在了床上,这空空荡荡的大床,阮念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明天出糗怎么办。
明天婚礼致辞忘词怎么办。
明天拍照不好看怎么办。
阮念翻了个身,外面隐约能听到动静,似乎是季霜和阮文林迟迟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