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好了。”大爷黏上细木棍,将凝固了的糖画递给白柔霜,又开始给她画蝴蝶。
白柔霜举着凤凰,欣赏半晌,才舍得小小咬了一口:“和我想象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许疏楼的杏花很快也好了,她尝了尝:“的确味道不错,怪不得你惦记了这么久。”
见她们这般喜欢,尤其白柔霜面上带着极真诚的开心,做糖画的大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铺子里还有几种松子糖、缠丝糖,我给你们装点试试,若是喜欢,以后再来光顾。”
白柔霜小心地接过油纸包:“多谢您了。”
离开了这家李记糖画,白柔霜还忍不住驻足回望。
“这感觉真好。”
“嗯?”
“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心里面酸酸软软的。”
许疏楼笑了起来:“我明白。”
两人路过一家裁缝铺子,白柔霜看了过去:“这里我也有点印象。”
她还记得六岁那年,娘亲要带她出门,见她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就拿出自己的一件不穿的衣服,到这里给她改了件裙子。那是她第一次穿上新衣服,可高兴坏了,谁想到那一次娘亲带她出门就是为了卖了她呢?
“……”许疏楼没有多问,带着她进了门,这小镇的裁缝铺子里,没什么特别好看的成衣,许疏楼挑了一件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略有些花哨,但白柔霜换上后,一直笑得很开心。
许疏楼甚至还给她买了一顶小孩子常戴的那种虎头帽子,白柔霜顶着那带着两只耳朵的小帽子,茫然地一歪头,看起来分外可爱。
出得裁缝铺,许疏楼又在街边买了两只竹筒粽子,两人分着吃掉了。白柔霜咬着红豆馅,轻轻笑道:“这也算是留仙镇的小特产了,一年四季都有得卖。”
街上下了很厚的雪,有大人用小板车系着绳子拉着自家孩童经过,大人和孩子脸上都带着笑,已经走过了这条长街,那孩童银铃般的笑容似乎还在白柔霜耳边盘旋,让她下意识驻足去回望。
“小时候没坐过?”许疏楼问。
白柔霜摇头:“没有。”
“没有就来试一试。”许疏楼拉过她。
白柔霜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多大了?”
“多大都不妨碍嘛,说好的要给你重过童年,少了这个怎么行?”
白柔霜笑着看师姐去租了辆小车,对自己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她蜷缩着双腿把自己塞进小车里,任师姐拉着她在雪地里到处跑,许疏楼没有经验,有时候跑得太快了,还不小心把师妹一个倒栽葱整个掀到了雪地里。
白柔霜撑起身子,笑着拿雪团去扔她,许疏楼自也不甘示弱,迅速予以回击,两人欢声笑语,响彻长街。
打闹了一会儿,白柔霜礼尚往来,示意师姐坐进车里,由她来拉车。白柔霜虽然也没有经验,但明显技巧性好很多,拉着师姐绕着小镇上的长街走了一圈,十分稳健。
许疏楼蜷缩在小车里,看到卖冻梨的小摊,便晃了晃拉车的绳子,示意师妹停一停。
白柔霜会意,不一会儿便捧回两只黑乎乎的冻梨,对师姐笑道:“你倒是会享口福,最知道民间什么东西好吃。”
许疏楼笑着接过一只冻梨,轻轻咬了下去,只觉冰凉爽口,梨子那清香的汁水瞬间溢满了口腔。
白柔霜怀念地闭了闭目:“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你若喜欢,待以后回了明月峰,我们每年都冻一些好了,”许疏楼开始憧憬,“还有冻黄桃,冻梅子,冻荔枝……”
白柔霜笑着点头:“好。”
吃了冻梨,许疏楼又陪着师妹踢毽子、抽陀螺,白柔霜最终在师姐放水的情况下才勉强获胜,有些惊讶:“你怎么连这些东西都玩得这么好?”
许疏楼骄傲地一仰头:“做人师姐的,必须在这些方面都做到毫无破绽。”
白柔霜笑了起来,两人玩累了,才并肩躺在雪地里,许疏楼问:“你还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白柔霜想了想,点头道:“街尾有一家食肆,小时候隔壁的王二叔会打发我去玩儿,然后带母亲去那里,我记得母亲有一次给我带回了几片烧羊肉,可好吃了,我就着羊肉吃了好大一块馍馍。”
“那就带路吧。”
这一次,白柔霜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两人一路行至街尾,一眼就看到了街边的食肆,它看起来略有些狭小破旧,桌子上还有些没擦干净的陈年油渍。
“小时候特别向往这地方,总希望娘来的时候能带上我,”白柔霜环顾四周,“不知道是换了家店还是我的记忆美化了这里。”
两人在靠窗的小桌前坐定,点了烧羊肉并其余几道招牌菜。
菜上得不慢,那烧得浓油赤酱的羊肉很快被端了上来。
白柔霜夹了一片热气腾腾的羊肉放入口中:“唔,确实是记忆中的味道没错。”
许疏楼也尝了一口,并未发表评价。
一旁的掌柜总是偷眼去看白柔霜,被她发现:“怎么?”
掌柜讪讪:“觉得姑娘你有些眼熟。”
白柔霜意识到什么:“我姓白。”
掌柜恍然:“从前有个常来的女客,也姓白,总穿一身白衣,也最爱点这道烧羊肉,我对她印象挺深的,你们是亲戚吗?”
“……算是吧,她过得好吗?”
“应该挺不错的吧,我记得她成婚后,她丈夫常带她来我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