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黑色斗篷的安德烈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颈间,冷酷的双眼俯视屈膝睡着的她,念了几句催眠咒语,让她沉入更深的梦境。正要握紧刀柄往萝乐娜的颈动脉划去,馀光瞥到她手中的照片,于是停下动作。
抽起照片看了看,冷酷的双眼驀地变得有些哀伤,连这张照片都没有他的存在了吗?
他掏出一条藏在衣服里的项鍊,打开能摆放照片的坠饰,这里明明应该要有他!
摀着充满血光的双眼,安德烈痛苦地弯着身体。要怪就怪萝乐娜,正是因为她,他的一切全都被人遗忘。他的身体、他的心脏全都被迫卖给了魔鬼,她却只是被下了一个诅咒。
他又将利刃抵住萝乐娜的脖子,「你只是被下了再也无法泡出好喝红茶的诅咒,我却必须变成恶魔,从我所爱的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使力将匕首划向她,突然,身后吹来一阵强风。安德烈连忙抽回匕首,来不及防备,左肩便被重重袭击。
来人一击砍中他的左肩,喝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扶着瘀血的肩,往后旋转半圈,来者正是他在任务中必须杀掉的另外一人:艾伯特.维克多。
看着忽然出现的艾伯特,他冷哼道:「偷窥和偷听原来是艾伯特殿下的兴趣。」
艾伯特压低身形,「在大吉岭国被救醒时我就觉得有些怪,没想到你真的打算伤害萝乐娜。」他早就决定要把寝室让给萝乐娜,另外找个有树荫的好位置歇息,没想到会撞见准备暗杀她的安德烈。
安德烈收回匕首,轻蔑地面对摆出决斗姿态的他,「所以服药的副作用,都是您装出来的?」边问边拍去衣裳沾黏的杂草,「反正您是即将要死之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艾伯特眉头紧锁,重重地踩着预备的步伐,「你说什么?」
伏低上半身,他像老鹰般飞快地奔向安德烈,急速旋转挥剑让剑尖擦出火光。以全力将身体往后倾斜,朝安德烈的位置砍去,长剑却重重地砍入地面。
看着被砍出坑洞的草坪,艾伯特迅速转身,安德烈已瞬移到他身后,笑了几声,往后一退,退到没有任何灯光照射的阴影处。
艾伯特改以双手反握剑柄,再度压低姿势衝去,踩上离安德烈还有些距离的石桌,一个前空翻,往他所在的方向飞跳。利用高空坠地的重力加速度快速旋转,锐利的长剑彷彿转动的陀螺,施展出对手绝无空间可躲避的三百六十度攻击。
然而,安德烈又消失在他眼前。
艾伯特以脚蹬地,还未平衡的身体继续往后转,转向再次使出瞬移的安德烈,可身后同样不见他的身影。又在原地转了半圈,才听见从高处传来的笑声。
「没用的,你赢不了我,因为你是人类。」安德烈说完,立即移动到另一头的树枝上。
艾伯特微微低头,柔顺的发丝垂落愤怒的双眼,「是吗?既然你这么会躲,我就把周围的树都砍断,让你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他大喝着砍向安德烈站立的大树,力道之大,马上让树干往一边倾斜。由于动静过大,一旁被催眠的萝乐娜隐隐有了点意识。
艾伯特使力抽回长剑,又向树干砍去。高至天际的树竟然就这么被孔武有力的他砍倒。快速转身搜索安德烈的身影,却发现他根本没躲进树丛,而是光明正大地站到了萝乐娜身边,弯腰抚摸她的发丝。
「真怪,艾伯特王子好像很在意萝乐娜。」
「废话!谁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杀害?是人都会想伸出援手!」
安德烈若有所思地凝视艾伯特那双正义凛然的眼,「如果我们当时能遇见你这样的人,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局面。」
艾伯特慢慢地走近他,「今天就说清楚吧!从今以后,你要成为我们的敌人吗?」
安德烈扬起笑容,轻吻萝乐娜的长发,刻意观察着艾伯特颤了一下的眼眸,「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们的伙伴,又何以是敌人?」说罢,身影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