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入侵者!快来人把她捉走!」
焦急之下身子失去平衡,萝乐娜连人带瓮一起倒地,上半身撞击地板,下半身撞击到瓮,不管哪个地方都疼痛不已。可她不敢喊疼,只想赶紧脱身,「等等!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艾伯特的,就跟你一样。」
听到这里,玛丽收住尖叫,火冒三丈,「像我?你怎么可能像我?」她拨了拨长发,挺起傲人的胸部,「我可是弗朗西斯公爵的女儿,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艾伯特。你怎么可能会像我呢?平板女!」
萝乐娜当场石化,平板……指的难道是自己身上「唯二」像女孩的地方──她的胸部?好吧,现在只剩下这头长发可以让人相信她是女孩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辱人!」
「哼,在守卫来之前,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如果你一直都在偷窥艾伯特,劝你还是儘早放弃这条变态的路线,因为艾伯特将来只会和我──维多利亚.玛丽.奥古斯塔.路易斯.奥尔加.保琳.克劳丁.阿格尼斯结婚!」
玛丽一鼓作气把自己的全名唸完,扶着石柱喘了好几口气,接着替自己竖起大拇指,「怎么样,光是名字你就输了吧?你说,你姓什么啊?如果你也是公爵的女儿,我可以考虑原谅你,跟你交个朋友,但无论如何艾伯特都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萝乐娜垂下眼眸,她的确什么身分也没有,「我……我是伦敦罗曼红茶店的店长。」
「喔哈哈哈哈哈!」玛丽眼中闪过一道光,将五指併拢,摆在嘴边高笑,「你说什么?红茶店的店长?我家里就有专属的佣人帮忙打点饮料,所以你的等级就跟女佣一样囉?难道你是服侍过艾伯特的佣人?供他吃喝睡然后被拋弃的女人?」
萝乐娜很想否定,但从某方面看,这好像又是事实,她的确让艾伯特白吃白喝了许久,最后他还不认帐,「现在已经是十九世纪了,阶级制度应该要被淡化,就算是平民也有人权。」
玛丽又高笑几声,垫着脚尖像芭蕾舞者般旋转一圈,手撑在石柱旁,优雅地俯视萝乐娜,「人权?告诉你吧,只要王室还存在一天,英国的阶级制度就绝对不会消失,你这样说可以算是叛乱哦,我得去告诉维多利亚女王才行。可惜维多利亚女王正在布伦海姆宫休养……唉,我也好想去那里住一阵子,听说那里的洗澡设备很好……」
玛丽幻想起了身在布伦海姆宫的日子,暂时忘了萝乐娜的存在。把握这个空档,她快步鑽进一条只有一个人进得去的小道,逃回了王宫外头,接近围墙的地方。
「咦,人呢?」玛丽醒过来,原地找了又找,一头雾水。
萝乐娜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柱子,在王宫里绕了一个大圈,溜进艾伯特所在教室斜对面的建筑物。走廊尽头的房间写着「黄色会客厅」,躲到这里应该不会再碰到那个玛丽,可是这地方距离教室有点远,能及时察觉那边的动静吗?
萝乐娜攀上栏杆,身体前倾,努力观察斜对面的教室。
「咳!」
身后的咳嗽声吓得她差点往前翻转一圈,把栏杆当成了吊单槓。扶着栏杆回头,身后的男人长得和艾伯特有几分似,但五官更加阳刚,浓眉大眼、俐落的短发,儘管穿着绅士装,也不难看出藏在衣服底下的结实肌肉。
「你是哪里来的人?」
萝乐娜贴在栏杆上,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男人上前一步,抬高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左右扳了扳,似乎在端详她的长相,「你是……那个之前差点被处决的……萝乐娜?」
糟糕!居然被认出来了!苗头不对,必须儘快逃跑,无奈这个人身材魁梧,她根本找不到空隙逃走。
确认了她的身分,男人松开手,往后退,原本严肃带着兇恶的表情突地爽朗起来,伸出右手,嘴角斜斜勾起,「啊!我一直很想看看你,把艾伯特耍得团团转的女人。」
萝乐娜也伸出手,男人用力握住,似乎没把她当女孩看,「我叫乔治,是艾伯特的大哥。那臭小子超自负的,还好有你可以管他。」
萝乐娜望着红肿的手掌傻笑,「其实……好像不是这样,谣言传得太夸张了,他只是刚好路过我所经营的红茶店,然后在我那里……」白吃白住,而且每天都吃下五人份以上的食物──后面的话被她吞了下去,说不出口,毕竟如今的艾伯特已不记得这些。
比想像中爽朗许多的乔治摊开双手,「好不容易见到你,这个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吧!」他摘下掛在颈子上的项鍊,不理会萝乐娜的推辞,直接把项鍊戴到她身上,「这是王族的标志,现在你走到哪都不是可疑人物了,很方便吧?」说完露齿而笑。
笑容太闪亮了,萝乐娜不得不抬手遮挡眼睛,没想到艾伯特口中讨厌的大哥竟然如此爽朗!
难不成其实是艾伯特个性太差,连这么好的大哥也讨厌他?
乔治似乎想到了什么,必须赶紧离开,「好了,有缘的话下次再见。」走了几步,又转身问:「对了,你说你是红茶店主,店名是?」
「罗……罗曼红茶店。」
听到这名字,乔治再度笑开,「啊!真是个好名字!下次有机会,我也去嚐嚐你的手艺。」
目送乔治离去,萝乐娜摸着因紧张而发烫的脸颊,没想到自己这一介草民,居然能和大王子平起平坐地聊天,更没想到大王子出乎意料地开朗!要是艾伯特能和他解开恩怨,该有多好。
「啊!糟糕!」萝乐娜想起正事,返身继续观察艾伯特所在的教室,却见导师走出门,教室里已经没有了艾伯特的踪影,她又得重新寻找。
她把双手盘在胸前想着,刚刚艾伯特似乎说过要回房休息,假使玛丽没能把他绑架走,人估计就在房间。上次玫瑰花园茶会时,艾伯特带她去过那里,其实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幸好她可以开啟灵敏的嗅觉,在不紧张失常的状况下,她的嗅觉几乎像狗一样灵敏!
她凝闻嗅味道,开步往楼上走,依循气味的指引,艾伯特应该没有被玛丽带走。头痛是事实,他可能真的回房休息了。
想到艾伯特才刚刚下课,萝乐娜放慢了脚步,不希望在他睡着之前到达他的房间。不过这一路上,凑巧遇到的几名女佣,一开始都是警觉性地上下打量她,看见了掛在胸前的项鍊,立刻态度一改,弯腰鞠躬。这让她很不自在,不由得又加快速度,只想赶快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