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陆淇蓝上前一步,拖鞋踩在香雪兰娇嫩的花瓣上,没有张牙舞爪的挑衅,也没有得意洋洋的宣告,她依旧是那个冷淡疏离的陆淇蓝,只是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憎恶,和厌倦,“觉得可怕吗碧泞?但我受到的恐吓到了哪种程度,你很清楚,不是吗?”
碧泞无力地后退,她再也生不出任何辩解的念头。她正视陆淇蓝,“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受到恐吓与威胁,那走司法程序比在这里质问我更加有效。”然后她转向岑沭,勉强撑起一抹笑容:“依旧祝您生日快乐。您忙吧,我告辞了。”
之后的路,碧泞自己都忘了她是怎么走的。只记得她出了后院,在法国梧桐都枯了的步道上走了好久好久,才有一个人,突然从身后拽起了她早已冻僵到没了知觉的手,那个人掌心温热,臂膀有力地环住她的腰身,比掌心更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的瞬间,碧泞突然就,这么没出息地泪流满面了。
她终于可以再一次确定,她这辈子,没有爱错人。
她的程先生,依旧是她的程先生,永远绅士体贴,永远温暖明亮。
“碧泞,我相信你。”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公寓,熟悉的大床,真容易让人生出恍如隔世的感叹。碧泞躲在自己躺了近两年的被窝里,吹着久违的暖气,连日来遭寒风洗劫的心终于感到一丝的回暖。
甚至,她觉得现在的她,幸福无比。
因为她最爱的程先生此刻,就在不远处,穿着她再熟稔不过的居家服在厨房替她煮着姜汤。
碧泞偷笑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来到程戬背后,他果然和她想象得一样手忙脚乱。
“需要帮忙吗?”她忍不住出声道。
从不步入厨房领地的程戬,握着汤匙的手顿在半空,他略一偏头望向碧泞,剑眉一挑:“似乎不简单?”
碧泞很诚恳地颔首:“所以还是我来吧!”
等程戬退出并不狭隘的厨房,他才从逼仄的压迫感中释放自己,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姜汤煮成热黄酒或者酱油汤,确认了好几回二者的区别。
不一会儿,碧泞穿着围裙端着木盘走了过来,别致细腻的方形瓷碗是她从京都买回来的,一套有四个,她走时全然忘了这宝贝。
她把其中一碗姜汤放到程戬面前,温声叮嘱:“你受凉了,可以的话请喝完。”
刚刚上车之前,程戬把自己的大衣脱给她穿了。
于是大雪浸不湿、北风刮不到的宽敞客厅里,关系已步入尴尬期的二人静坐在沙发上,男的身形笔挺坐姿端正,女的则举手投足俱是大家闺秀风范,案上的热气氤氲出一室缥缈,谁也不知道隔在彼此之间的浓雾该由谁来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