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件事啊?”碧泞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似在嗫嚅,似在重复。
“你会被程戬伤得体无完肤这件事。”
碧泞“噌”地自宽长的皮椅上站起来,她与时纵对视,目光平和冷静,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时纵前面说的所有内容。
“阿纵哥哥,不管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害怕——因为你说的那件事,是不会发生的——我相信程戬,他不会伤害我的。”
时纵望着碧泞坚毅的面庞,一时间竟觉得可笑的人,是自己。
“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时纵扯了下唇角,“本来想看在亲缘关系上,不忍心看你跳入火坑,但既然你认定了他,我就不做挑拨离间的小人了。”
“不是的啊,你是我的哥哥,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碧泞低语,“我只是、已经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坦然接受他的过去了。”
时纵闭了闭眼,残忍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如果,喜欢陆淇蓝这件事,不仅仅是他的过去呢?”
万一这是他亘古不变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呢?
碧泞咬了下涂了厚厚一层口红的下唇,她鲜少化浓妆,但新娘妆容化得笔法妖娆,妆面却不失清透,衬得她此刻楚楚可怜的表情,格外令人心酸。
“那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成为他的过去。”
“碧泞,你太傻了。”时纵不忍心,却尽最后的努力拆穿,“自我进来到现在,起码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他大抵心如明镜,知道我来是为了这一遭。哪怕他现在不方便亲自来,但以他的思维和能力,他有无数种办法打断这场对话。可是他没有。这意味着,就连从我之口让你得知他喜欢的是陆淇蓝这件事,他都不在乎。”
“就连这样,你都不介意吗?就连这样,你都仍不觉得,他不会伤害你吗?”
碧泞没有再说话,她相信时纵上述的一切,唯独不相信,程戬是会眼睁睁看着她遭受伤害的那个人。
就像如今她的世界横生变故,就连程戬都要和她离婚,可他愿意相信她,她就觉得这已是最大的尊重。
她从来不曾奢望他会保护她。
也不觉得他要同她离婚这件事,伤害了她。
因为自始至终,阮碧泞,就不曾期许过程戬的爱。
她能与他共枕一段岁月,便已是她的佳期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