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死了。家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找东西,你可知道大哥有藏着什么?」
「要是我知道我怎会告诉你?」萧晦调皮道。
可以见得嫂子死了,对他毫无影响。
何朔风死前只留下萧晦在他身边,所有人都以为萧晦那里有何朔风留下的秘密。
可萧晦真的没有,何朔风断气前给他的,只有一句走音的“我爱你”。
现在想来,找的便是那份名册。
「大家都在传,名册不在他老婆那里,在他四个爱将手上。东西南北四面,被何朔风埋下了秘密。」李龙柱又道:
「北面吴啟发被狂犬一锅端了以后,政府的秘密警察把北面翻的底朝天,仍是没找到名册。」他看了一眼姜慈良:
「人家都说他拿走了。」
「……」
萧晦笑了笑:
「他没拿。」
要是姜慈良真拿到了,那可就立大功了,怎可能还沦落于此?
况且姜慈良根本连自己到底是为谁效劳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名册。」萧晦补充道。
「对,一开始人说:“不对,吴啟发没被重视,名册一定是在梁辉群手上。”,可梁辉群的南面固若金汤,易守难攻。没人敢到他头上拔毛。然而林然那里,没人觉得他有名册。就只剩下西面萧晦,也就是你,传言你跟何朔风不乾净,名册肯定藏在他一生所爱难以割捨的娱乐城里。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被沉威明盯上了。」李龙柱一脸委屈:
「我也是想找到名册才来西面,可是我根本没见过“笑面虎”,应该是说,在何朔风有意无意的保护之下鲜少有人见过。即使见过,也没曾想他这么年轻,这何朔风都死十五年了,他的手下也起码都要四五十了吧?大家慌忙的在找笑面虎这期间,何朔风拜把的兄弟也死了,杨泽宾长年在国外不成威胁就算了,然后他老婆也死了,吴啟发死了,黑的白的跟这些事有关的很多都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五年前你开始在政界显露头脸,大家才惊觉萧晦这么年轻,五年前我跟你认识,开始在娱乐城出没便是来找名册是因为我篤定“萧晦”肯定有名册,可我也没想到你就是萧晦。那时你告诉我你是萧晦,我根本不信,只觉得萧晦是隻狐狸,肯定躲得天高皇帝远,只派来了一个傀儡。可后来你经常露面,我跟你一起的画面被一直观察你行踪的沉威明看见,我被他威胁,让我赶紧从你这里拿到名册,不然就要杀了我。」
萧晦听完了故事始末只哈哈大笑:
「我简直比竇娥还冤!」他笑道:
「我连何朔风之前在当黑官我都不知道,更别说是什么名册了!我哪里来的那东西?」
李龙柱看着他一脸狐疑:
「你真没有?」
「完全没有。」萧晦想也没想:
「何朔风的遗物全是我收拾的,里头根本没半点像名册的东西。」他摸了摸后颈上有些长长了的头发,他不寻常的动作惹得姜慈良多看了他一眼:
「你说现在怎么办?」萧晦问道。
「你帮我找找吧?不然……就替我稍微打发一下沉威明也好,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把柄……你别看我老了,我前年才刚有了孩子,也算是老来得子,现在全命悬一线,我真是……」李龙柱满眼泪:
「早知道就不贪那点钱,这样这些事也跟我没关係了!」
世界上哪有什么早知道?
毕竟也是沾上关係了,萧晦也没办法放着李龙柱不管,他只好先答应了替他拖住沉威明。
李龙柱一走,萧晦就开了瓶酒:
「……」他一语不发,喝了一大口。
「怎么了?」姜慈良问道。
萧晦看了他一眼:
「去你的,那名册。」
姜慈良愣了愣:
「名册?」
萧晦笑了,笑声乾巴巴的:
「对,那名册。我他妈还真有那东西。」
姜慈良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你骗人。」
「我骗你干嘛?有糖吃吗?」萧晦叹了口气,看上去是真的焦头烂额。
「那……那东西呢?」姜慈良又问。
「在仓库里,我之前还差点卖了。」萧晦笑了笑:
「我还以为那是个贗品,垃圾东西。谁知道竟是名册?」
姜慈良一句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萧晦又笑道:
「现在可好了,那种棘手的玩意在手上……早知道我就该卖了。」
「交出去是必死无疑。」姜慈良道。
「可不是吗?都知道名字了是肯定得死,而且我也不想交出去。」萧晦道。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萧晦吸了口气,突然又来了场戏,他下足了感情: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唱的是竇娥冤,这姜慈良还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一个在混黑的,一个无慈无悲,实在没资格唱这一齣。
萧晦笑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们不过乌合之眾,何朔风自然也不是好东西。可现在这情势,我得当一回英雄,什么样子的英雄呢?」他朝姜慈良眨眨眼,自问自答:
「自然是拯救我自己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