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牵住了他的衣袖,似是想要劝他再慎重考虑一番。
“无碍。”魏珩拨下了她的手,色从容如旧,“驾车去并不费力,再者,早些定下来也是好的。”
似是怕她还不放心,他又笑着问了一句,“你不信我?”
沈青棠微微一顿,顿时摇了摇头,忙笑道:“不是……”
她怎么会不信他呢,他这么厉害,她最相信的便是他了。
只不过,担心还是在所难免的。
魏珩满意地轻勾起唇角,“那便无须再说了,只是去看看门道,没什么大碍的。天色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沈青棠提起一口气,本想说些什么,但酝酿了许久,还是只能无奈作罢了,“好吧。”
他总是这样,拿定了主张后,说起话来的语气便不容置喙,她自是劝不动他的。
见已至深夜,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也赶紧熄灯休息了。
这一晚,女孩睡得依旧香甜,可少年却望着窗外的月光出,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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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天刚亮,沈青棠便起身忙了个不休,又是生火烧饭,又是准备干粮的。
“都收拾好了么?”她匆忙迈着步子从厨房里出来,见魏珩拄着木拐立在门口,一副身子虚弱,却仍是志在远方的模样,心里也隐隐生出了几丝不忍来。
“这里面泡了消暑的茶,”她将手里的水囊仔细交给了他,抿着嘴唇,还有些担忧和不舍,“你留着在路上喝。”
魏珩轻笑了一声,顺手接过,“好,那我便走了。”
临到分别,沈青棠的眼角又有些酸涩了,“那你路上小心着点儿啊,那么远,也没个人照应的。”
魏珩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转身便拄着木拐走向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不远处隐隐传来了王家喜庆的唢呐声,同他们这里难言的惆怅氛围格格不入。
眼见魏珩便要上车了,沈青棠又攥紧手心,忍不住哽着声音唤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少年脚步一顿,转过身,笑着同她挥了挥手,满面□□风。
沈青棠闪着泪光,扬起笑意,也乖乖同他挥挥手做了别,目送着他消失在了村口的尽头。
她想着,或许也该给予他足够的信任,没必要太过担心,不然,倒是给了他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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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迎亲安排在傍晚时分,中午同晚上各有一场喜宴,沈青棠大致妆点了一番,便换了新衣裳前去赴宴了。
她发髻梳得平整,一身绣了碎花的桃色袄裙尤衬得她活泼靓丽,娇嫩如春日枝头的蜜果。
一进王家大院,村里相识的婶娘们见她作如此打扮,顿时喜笑着簇拥起她,纷纷夸她愈生愈好看了,尤其是梅娘子,一把将她揽抱在怀里,直道若有她这样的儿媳,做梦都该笑醒了。
几人同她寒暄打趣一番,渐渐的也就散开了。而坐在偏角的陈二娘见她一身不菲装束,想是真的发达起来了,也不禁钻着空子去套了个近乎,“姑娘,今儿打扮得可好看呢?”
自上回的事情之后,沈青棠对陈二娘也存了些芥蒂,不过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也没必要把脸皮撕破,便笑着应了一句,“谢谢,二娘看着也挺精。”
“嗐,”陈二娘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掌,讪笑道,“姑娘,大前天那事儿……”
“二娘,”沈青棠立即笑着打断了她,顿了顿,道,“今日是萍儿大喜的日子,我们便不要提那等扫兴的事了吧。”
陈二娘被这话噎住了,忽然发觉,这素来乖恬的小姑娘身上竟也是有着倒刺的,虽然表面覆着一层柔和,但内里还是□□着的。
沈青棠向陈二娘点头拜了别,还不待其开口说些什么,便转身而去了。
她抬着头,脊背始终挺得笔直。
她想,她也应该要像子钰说的那样,不再那么轻易被人欺压。何况,如今她身后有了依靠,也没什么好胆怯的。
她这个人心思简单,一向都是人待她几分好,她便还以几分好的。
可若是看清了这个人不值得她给的好,那她便也不会再给了。
毕竟,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心可以浪费。
沈青棠轻吸一口气,甩开了这些烦心的念头,又扬起笑脸,欢欢欣欣地步入了热闹的厅堂。
宾客们吃茶斗酒,谈天说地,不一会儿便等到日落西斜,迎来了夫家接亲的仪仗。
新人给长辈敬茶,叩头祭拜祖宗,喜娘还会一路唱着祝词,撒着喜糖。
沈青棠和一众姑娘、顽童们就抢着跟在后头,接了喜糖,便也是接了喜气。
这场婚事的氛围是那样热闹,那样美满,旁观的亲眷及村民们围在一旁,纷纷欢喝着送上了祝福。
沈青棠穿在人群里,看向那步子娇羞的王萍儿时,泛着水光的眼眸里也不禁染了几分歆羡之意。
她想着,下个月等她同自家小夫君成亲时,也一定要像这样,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毕竟,这种盛事,一辈子也只有一回呀。
暮色降临,在群声鼎沸,众人的热情涨至高潮之时,一声鸣亮的喜炮在空中炸开了花,震如春雷,为出嫁的新妇驱除了路上的煞气。
沈青棠捂着耳朵,在人群里欢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