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又数落道:“他总是没有好脸色,说话也凶,喝茶也凶,做什么都凶。”
魏珩不置可否,正思索着她说的这些问题时,忽听她又急转弯似的来了一句,“还不如秦颂呢。”
魏珩陡然沉下脸色,堵在心口的气又升上来了。
偏生沈青棠仍在“尽管”说着自己的看法,“他那样的,以后铁定不会有姑娘喜欢。”
沈青棠有些嫌弃地否定了他,旋即,又换了个扬上去的语调说起了秦颂,“秦颂就不一样了。你知道秦颂么,就西夹道心肠好人又会说话的那个,老老小小都喜欢,以后铁定儿孙满……”
魏珩听不下去了,这都还没进人家门,没成上亲,都想到了儿孙,想得可还真够远啊。
他直接把人从肩上放了下来,正想说,既那么喜欢人家,那干脆就叫人家来接她回去算了,也省得他吃力不讨好。
谁知,说曹操曹操到。
“干什么呢你!”老远从商务上跑来接人的秦颂,一见魏珩离沈青棠那般近,只以为他又要纠缠不清,做什么伤人之事,立即出声警告,快步赶了过来。
沈青棠朦胧着视线,在沿街的灯火里,隐约看到了熟人的面庞,晃晃摇摇的,立即笑着打起了招呼,“秦颂……”
魏珩侧过头,看着她笑逐颜开的模样,心里烦闷难耐,怪不是滋味。
对着他是一个劲的不要不要,结果换了秦颂,就是这样的欢迎,一定要表现得这样明显来膈应他么?
可醉得不省人事的沈青棠,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秦颂紧张得一把揽走沈青棠时,魏珩没有什么动作,只静静看着那个刚在他怀里留下温度的人,就这样靠向了他人的身边,好像连带着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也剥离而去了。
作者有话说:
亲身经历,大家牙疼了或者蛀牙了,一定要赶紧去看医生!等到蛀的洞大了,可能就要花费颇多去补牙,或者拔牙了。
-25岁的宝们也注意了,这个时期很容易长智齿,竖着长就还好,如果横着长,建议早点拔,因为可能就会顶坏前面的好牙(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集智齿与蛀牙与一身,刚毕业一个人在他乡工作还挺emo,然后经过这两天的思想建设,我端正心态了:拔就拔吧!
文还是要写的呜呜呜
第5章 陌路客(上)
“你怎么在这儿, 还想做什么?”出于防备,秦颂护着沈青棠, 以警惕的姿态质问起了魏珩。
魏珩稍作反应, 倒是很快便若无其事地,摆出了那副应付外人的笑意,“不做什么。姑娘家喝醉了, 在外总归不太安然, 你该好生盯着她才是。”
秦颂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情说教,也笑了笑, 回敬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没什么事的话, 人我就先带走了。”秦颂揽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沈青棠, 也懒得同他再废话, 直接转过了身, 随口客气了一句, “大人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秦颂, 喝酒,来喝酒啊……”
沈青棠见到了熟人很是高兴,朦胧着杏眼, 连步子都走不稳,却仍是乐呵地挥着手,煞有介事地弯起拇指与食指, 冲秦颂比划了个圈, “你看, 我给你留了这么多, 留了这么多呢。”
她一个劲地傻笑着, 已然醉得忘乎所以了。
“……我可谢谢你啊, ”秦颂也是服气,无奈地笑着打趣,“喝成这个鬼样,明儿个一大早醒来,你最好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认栽般地搀着她走了回去,由于沈青棠步子不稳,两人走得左晃右摇的,也不知是谁倾轧了谁。
可落在魏珩眼里,却是另一种别样的亲密了。
他黯沉着眸色,周身血液寒凉,就那样立在原地,即便心下隐隐作疼,闷得难过,也仍是移不开视线,只紧紧盯着那两个挨在一处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得离他愈来愈远,
没来由的,每当看到他们那样亲密无间,深藏在他骨子里的那份不甘与自惭形秽,便会生发得尤为明显,仿佛就快要按捺不住,破土而出。
魏珩克制地吸了口凉气,禁不住攥紧了指节。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着说不完的话、数不清的亲人,和温暖轻松的家族氛围。
那兴许是他穷尽一生,都无法给到她的东西。
可他原以为并不会在意这些,甩开了麻烦,若无其事地从这场纠葛中全身而退,才是他本来预想的结果。
但现实似乎并非如此。
自欺欺人的下场,或许就是在这个清寂的夜里,听着不远处那隐隐传来的笑语声,心思烦乱如麻,有些低落地迈步转过身,兀自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是夜绵长,有的人醉卧于榻上酣眠入梦;而有的人则长伴烛灯,对着案卷难以阖眼。
还有的人则是忙里忙外,焦急得身心都倍受煎熬——
“咯血了!少爷咯血了!”
天刚蒙蒙亮,一声惊叫便骤然打破了京郊小宅子的沉寂与安宁,见病入膏肓的小少爷突然吐出一口浊血,贴身伺候的两个小厮顿时慌得四处传唤。
话音一落,昏暗的宅院里立即亮起了灯,一个妇人连衣袍都没穿戴整齐,便紧张地跑来看起了儿子的状况。
一见满床血迹,顿时吓得几近晕厥,扶着门柩,好半晌才慌得想起了什么,“药、药呢?快把药拿出来啊!”
仆从们吓坏了,立刻应了声是,手忙脚乱地在柜桌里翻找了起来。
“我苦命的儿啊……”中年得子的妇人刘氏再也耐不住,以帕掩面,怆然涕下,坐到床头轻抚起了昏迷的儿子。
小厮墨林是个机敏的,不一会儿便把救命药丸同茶水递到了刘氏的跟前,“夫人,药来了。”
一旁候着的家丁名唤文棋,瞧着这个新进的小厮一脸殷勤献好的模样,满眼皆是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