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个屁。
闻桂心中苦笑,他对姜乐忱太熟悉了,正是这份熟悉让他知道,姜乐忱对自己的感觉,和自己对他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们就像是吉他上的两根线,看似同频共振,其实永远平行。
所以,姜乐忱才能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告白,当成是兄弟间的玩笑。
想到这里,闻桂双手一松,鼻尖擦过姜乐忱脸颊,然后一头栽倒在姜乐忱的肩膀。
“诶??”姜乐忱吓了一跳,赶忙直起身体撑住他,“你怎么了,是没休息好吗?”
“嗯。”闻桂放任自己偷懒,“这几天练舞太累了,就算是梦里也在练舞,有点困,你让我靠一会儿吧。靠一会儿就好。”
姜乐忱决定当个称职的人形抱枕:“那好吧……不过桂桂子,你最近真是太拼了,你已经是所有选手里最优秀的那个了。”
“还不够,还有人比我更优秀。”
“谁啊?”
“……盛之寻。”
姜乐忱噎了一下:“啊这。”
闻桂的声音沉重:“队长,你告诉我,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比盛之寻更厉害呢?”
三年前,初出茅庐的小新人闻桂,被盛之寻的粉丝踩在了脚下。三年后他们在同一档节目相遇,闻桂跃升为节目里的人气top,可盛之寻已经端坐在导师席了。
他从未如此想要赶上盛之寻。不仅是因为曾经经历过的嘲讽,更是因为盛之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摄像机前,触碰姜乐忱的脸颊。
他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姜乐忱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能实话实说:“你问我,可是我也不知道呀。我在进入这个圈子之前,我以为娱乐圈就像升学考试一样,只要我肯努力背书,我就能去市重点、能去95;只要我肯认真练舞,我就能让粉丝喜欢我,扬名立万。……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娱乐圈是没有规则的,他更像是在实验室做科研,我要重复千百次的实验,取得千百次的失败结果,才能换来一次成功,至于这次成功结果能不能顺利投稿、审稿人严不严格、能发什么级别的刊物、有没有人和我争第一署名,那都是未知的事情。”
姜乐忱看过师兄师姐做实验。
上百只小白鼠,装在同一个大笼子里,吃同样的食物,进行同样的锻炼,照射同一种激光,就这样日复一日,这些小动物之中会有一定几率产生细胞变异。但这变异几率太不稳定了,就连实验者也不知道,这群看似一模一样的小鼠,究竟谁才会成为鼠大王。
可成为鼠大王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有了自己单独的笼子,吃更精致的饲料。
然后……然后有一天,一只野猫溜进了实验室,把鼠大王一口吞掉。
学姐气得直掉眼泪,这个实验她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要发刊了,可她的sc却成了猫咪的腹中之物,看样子她又要延毕了。
盛之寻已经是鼠大王了,姜乐忱不知道闻桂能不能做下一个鼠大王。
想到这里,姜乐忱心有戚戚。
他伸出双臂,一手揽住闻桂的后背,一手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闻桂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洗发水香气,和姜乐忱身上的一模一样。二十岁的年轻人,头发和性格一样硬,那种手感和他饲养过的所有动物都截然不同。
“桂桂子,你不要再长高了。”姜乐忱开玩笑说,“你已经比我高三厘米了,你要是再长高的话,以后你难过的时候,小姜哥哥就背不动了。”
“……没关系。”闻桂把头扎进姜乐忱的肩膀,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长高了,就换我背小姜哥哥。”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姜乐忱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就当两人在狭小的杂物间里享受这个充电般的拥抱时,忽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与喧哗声。
姜乐忱一激灵,赶快推开闻桂,扒着门缝往外看——原来是吃完早饭的大部队正在往练舞室走呢。
他们嘴里还嘀咕着刚刚在餐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彼此分享八卦。
“刚才真的是在拍植入广告吗?”
“越想越不对头,闻桂的表情好怪,好像在吃醋。”
“姓姜的助演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盛老师要替他擦嘴啊?”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渐渐走远了。
姜乐忱给了闻桂一个眼色:“快点,咱们也得去练舞室了!别人已经练上了,咱们还在这儿emo呢。鲁迅说的好,不在沉默中emo,就在沉默中奋斗!”
闻桂:“……鲁迅好像没说过这句话。”
“你才读过几本鲁迅啊。”姜乐忱摆了摆手,“快出去吧。”
“等等。”闻桂拉住他,忽然抬起手,冲着姜乐忱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姜乐忱:“?”
他怔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无奈道:“桂桂子,你怎么这时撒起娇来了?……哎,算了算了。”
他靠近闻桂,手臂一曲勾住闻桂的脖子,嘟起嘴巴凑过去,响亮地在闻桂的额头上“啵!”了一大口。
动作之熟练,声响之大,态度之淡定,仿佛他亲的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帅哥,而是在亲猫亲狗亲路过的小熊猫。
“行了吧?”小姜队长用手背擦了擦嘴巴,不耐烦地问,“有了小姜队长爱的啵啵,不emo了吧?可以继续卷了吧?”
“……”闻桂捂住额头,在短短一秒间突然全身的血液涌向了耳尖。
姜乐忱:“?”
闻桂:“……我点额头是想提醒你,你脑门上有蹭脏的灰尘,你自己拿纸擦一擦。”
姜乐忱:“……………………”
擦!擦!擦!
他今天是不是和“擦”杠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