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时间紧张,姜乐忱很有眼力见儿的不再打扰他,和他说了再见就打算离开。
不过离开前,姜乐忱有件盘桓在心中许久的问题,想要问一问盛之寻。
“盛老师,”小姜队长问,“在这档节目之前,您听说过闻桂的名字吗?”
盛之寻一愣:“你说什么?”
盛之寻眼窝深邃,那双眼睛即使是望着墙角的垃圾袋,也自带深情。姜乐忱坦荡地望向那双自带爱意的眼眸,语气平静地问:“桂桂子刚出道那阵,因为他的外号是‘小盛之寻’,所以成为了您粉丝嘲讽网暴的对象。我想知道,您之前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吗?”
事情都过去三年了,现在要翻旧账,好像挺没趣儿的。
姜乐忱从小到大,一直是个有趣的人,但他决定今天要做世界上最没趣儿的家伙。
盛之寻:“……”
他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与惊讶,光是看到他的表情,姜乐忱就知道,盛之寻之前确确实实不知道这件事。
盛之寻轻声道:“对不起,我确实不清楚这件事。我会去问问我的宣传,和粉丝的沟通一般是宣传在负责。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我向闻桂说声抱歉……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当面和他说声对不起。”
“您不用道歉。”小姜同学摇了摇头,“我跟您说这件事,本来也不是想听您说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单纯好而已。”
位于食物链顶端的雄狮,确实没有必要知晓食物链下层动物的故事。
盛之寻:“所以你在生气吗?”
姜乐忱想了想:“还好吧,三年前确实生过气,但是现在不生气了,因为我知道盛老师是个好人。”
“只是好人?”
“不止是好人。”小姜同学很认真地说,“我家是双职工家庭,三岁就上了那种全托班的幼儿园,五岁之后,我爸就再没操心过我衣服穿的好不好、脸上有没有沾脏东西了。实话实说,您每次给我整理衣服、擦脸的时候,我都特别感动,我从您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
盛之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我才比你大五岁,叫哥就行了。”
……
姜乐忱一个人拖着三十寸且少了一只轱辘的行李箱,磕磕绊绊地离开了这座充满回忆的摄影棚。
当他走出园区大门时,立刻看到了等候在不远处的保姆车。
他提前和公司联系好了,今天公司会派车来接他。只是他没想到,当车门打开后,他会在车里看到顾老板的身影。
姜乐忱:“???”他受宠若惊,“我成公司一哥了吗,居然要劳烦顾总亲自来接我?”
顾禹哲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浑身上下哪里像一?”
姜乐忱:“……”
小姜同学的自尊心备受打击,委委屈屈地上了车。
车上除了顾总以外,熟悉的助理冯姐也在,小姜同学听了一耳朵,原来顾禹哲今天来这边是谈合作的。他就说嘛,顾总怎么可能特地为了他,跑八十公里来接他下班嘛。
顾禹哲忽然停下工作,侧过头端详了姜乐忱一阵,蹙眉道:“昨天在化妆间里没看清,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姜乐忱原本脸上还带了些婴儿肥,现在瘦下来后,一双大眼睛更显得猫儿般的圆润剔透。
姜乐忱告状:“还不是节目组这个破赛制?我这一个星期,每天就睡四个多小时,睁眼就在跳舞……等我回了宿舍,未来一个月,我绝对要每天睡够十个小时!”
本来以为顾禹哲会批评他“不思进取”,没想到听完他说的话,顾禹哲居然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你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姜乐忱:“……”
好可怕,地主为什么要对长工这么好啊?
“等你休息够了,咱们就来谈谈你接下来的工作。”
“诶?”
顾禹哲的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忽然出乎意料地伸出手,轻轻挑起他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摩挲。姜乐忱的发质细软,需要先漂再染成橙色,这次进组前特地补了一下发根,每次洗完头都要涂好厚的一层护发精油,这使得他身上总是香喷喷的,闻上去带着浓浓的橙花香气。
姜乐忱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不明白顾地主怎么会兴致盎然地摸自己的头发。
不仅他觉得惊讶,坐在另一边的冯助理也露出了讶异的色。
顾禹哲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好在他积威尤甚,淡定地收回手,脸上不动声色:“我给你接了一个护发产品的商务,过几天需要你去美发沙龙再做一下护理。”
“好哦!”姜乐忱开心极了,工作虽然辛苦,但是为了钱不辛苦啊!
顾禹哲收回视线,重新落到冯助理身上,继续和她讨论起未来的工作。
姜乐忱在旁边陪坐了一会儿,困得实在不行,见顾禹哲没搭理自己,他悄悄侧身,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眼罩,打算睡个回笼觉。
没想到他刚打开背包,一张纸片就飘了出来。
——那张纸片,正是昨天他们《drem》节目结束后,从天而降的纸片。只不过,纸片上空白的下划线已经被一袭清俊消瘦、颇有筋骨的文字填满。
姜乐忱认出来,那是闻桂的字迹。
【我的愿望是,我可以和乐乐并肩站在舞台上,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走下去。】
看到这张纸片,姜乐忱心底忽然涌上一阵热流。那热流在他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他的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他没想到,闻桂居然会把这张纸片悄悄装进自己的包里。
就像闻桂也不会想到,其实在临走前,姜乐忱也把一张同样的纸片塞到了闻桂的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