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让我提前入组啦,说让我提前学习学习。”小姜同学美滋滋地把自己的近况与他分享,他还招呼后排的助理和执行经纪一起入镜。
他们聊天时,林岿然装作看窗外的风景,可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的谈话之中。
通过他们的对话,林岿然知道和小姜聊天的人,是他的队友闻桂。
两人之间的氛围非常亲密,根本不像是一般的“队友”。
小姜关心地问:“对了,你耳骨上的耳洞好了没有?我是第一次给人打耳洞,最近你要注意消毒,洗澡的时候也注意不要进水。”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屏幕另一端,年轻人的指尖轻轻拨弄耳骨上的弦月型耳饰,“你送的这个耳环,我一直戴着。”
听到这里,林岿然忽然有些坐不住了。他变换了一下坐姿,状似无意地清了清嗓子。他刚一发出动静,立刻被耳尖的闻桂听到了。
“队长,你那边还有别人吗?”
“有啊。我身边的是这部电影的导演,林岿然林老师。”小姜想了想,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林岿然,征求他的意见:“林老师,我让我队友和您打声招呼,您方便吗?”
林岿然笑容不变:“当然没问题。”
于是小姜队长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让镜头对准了林岿然——两位远隔千里的男嘉宾终于相见了。
男嘉宾一号看男嘉宾二号:这是导演?长相尚可,但拍电影不靠脸。
男嘉宾二号看男嘉宾一号:这是队友?年纪太轻,不足为惧的僆仔。
这世上有一种气场不合,叫做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对方很讨厌。
男嘉宾零号对紧张的气氛一无所觉,还乐颠颠地给他俩做介绍。
林岿然:“你好。”
闻桂:“你好。”
然后两人就没话说了。
他们视线交汇,既明目张胆、又隐晦小心地评估着对方。
姜乐忱:“……?”
小姜同学十分怪:闻桂不是那么不懂礼貌的人啊,怎么只问了声好,就没有下文了?林岿然在他印象里也是很温柔和善的性格,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姜乐忱:“桂桂,你那边卡了吗?”
“没有,”闻桂摇头,叹口气说,“我只是在担心。你第一次去川省,你不能吃辣,那边又湿冷,我怕你衣食住行都不习惯。”
姜乐忱还没说话,林岿然就开口了:“不用担心,剧组会负责演员们的衣食住行。虽然我们的拍摄条件有些艰苦,但绝对不会让小姜受委屈。”
“有林导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闻桂语气里透出一股熟稔和亲昵,“虽然队长比我大三岁,但他很多时候都像个小孩子,总是大大咧咧的。他不久前还弄伤了膝盖,怪让我担心的。”
林岿然:“……”
闻桂又说:“对了,他和我提过,这部电影里他要说川省方言对吧?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练习方言,上次他还在电话里用川省方言背了一遍《蜀道难》,可惜我当时没录下来。”
林岿然:“……”
小姜同学不好意思了:“停停停!闻桂,你这人怎么这么大嘴巴啊,我都说了那是背着玩玩的了,你怎么什么都给我秃噜出来啊!”
两人谈及的内容都是日常琐事,乍然听上去没什么营养。但越是这样毫无营养的话,越能透露出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
林岿然沉默了。
他想起之前在野生动物园时,他也见过姜乐忱的同屋室友——那个脾气暴躁、皮肤黝黑的男生。明明按照日常相处时间来说,蒙赫和姜乐忱才是朝夕相对的那一个,但他们之间却吵吵闹闹,全无默契可言。
林岿然原本以为,这个叫闻桂的年下队友应该也和蒙赫差不多,可现在他意识到,他小看来自屏幕那端的威胁了。
不过没关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姜乐忱都会和他呆在剧组。
而林岿然最擅长的,就是润物细无声的陪伴。
想到这里,林岿然微微一笑,眼底波光流转。
他打断闻桂滔滔不绝的话,提醒小姜:“咱们要进山了,很快就没信号了,尽快和小闻道别吧。”
闻桂一愣。
姜乐忱看着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格时断时续,赶忙冲闻桂挥了挥手:“桂桂子,我要进山了,山里信号不好,等我到了驻地再想办法和你联系!”
闻桂再怎么舍不得,到了这时候也能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在电话挂断前,他听到那个被小姜称为导演的男人,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对了,小姜你爸妈最近身体好吗?”
闻桂还想细听,可是下一秒画面切断,等待他的只有黑色的屏幕上反射的自己的倒影。
“……”刚才林岿然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见过姜乐忱的父母了?
闻桂心里顿时泛起了一股醋味。可他能怎么办呢,他现在困于这里,又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姜乐忱的身边。
他现在正身处练舞室里,在他打电话时,其他几位队员都蹲在角落休息,汗水砸下来,累的他们喘气如牛。
闻桂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转身向队友勾了勾手指:“休息时间结束了,继续练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