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散的浓郁奶香味中, 米白色的奶粉装进塑封袋里,走下了生产线。
每二十个小袋装进一个大袋子里, 顺手过一遍秤,看分量没问题就可以进行大包装袋的塑封了。
纸箱子是从沈市定制好的,上面用油墨印制了‘东北牧场特级奶粉’八个大字, 一箱能装五十包奶粉。
一上午忙活下来,已经足够把连瞻开来的货车车厢给装满了。
连瞻算了算价格, 面露难色。
囊中羞涩的他直接找到了陶娇杏, “弟妹,我这回来的匆忙,没带够钱, 你看这样行不?我先把奶粉给运回去, 明天就把钱给你送下来。”
陶娇杏自然不会拒绝, 她还劝道:“不用这么赶, 等你什么时候再来的时候, 把钱带过来就行。你和谢挺的关系, 我还信不过?”
连瞻道:“我明天就得来,带足了钱,开一辆大货车来。别看装满满一车厢的奶粉很多,但实际上真没多少,汽车厂的好多人都等着这个奶粉,不只是自家喝,还有人打算买了之后过年走亲戚用。”
“这么点儿奶粉砸到狼一样的汽车厂职工手里,和毛毛雨没多大区别。弟妹,你们管着好好生产就行,只要奶粉质量不降,这买卖肯定会越做越红火的。”
听连瞻这么说,陶娇杏也就没有再劝,她不催着连瞻赶紧送钱过来,但也没道理拦着连瞻别把钱送过来。
就算连瞻的人品再好,再信得过,那也不如把钱收在自己口袋里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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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连瞻,养牛场里依旧还在忙活。
挤完奶之后就是给牛喂草料和喂水,紧接着就是打扫牛棚,等牛棚打扫完,还得再喂一次牛,这样才算把一天的活计给干完。
养牛场和奶粉厂是分开的,陶娇杏也没闲着,她就在奶粉厂里待着搞分拣和包装,时不时看一下仿真区里悬浮着的进度条,看看是谁在偷懒。
养牛场的事情做完,陶娇杏就让各回各家了,犯不着没活儿了还留下来硬熬时间,大家各自家里的活都不少,该干啥干啥去!
倒是奶粉厂这边,因为需要等挤奶量过半才开动机器,因此比养牛场那边晚上工一个多小时,下班的时间自然就比养牛场那边晚一些。
一千三百多头牛产奶,哪怕是在产奶初期,一天都有两万六千斤的鲜奶,全部做成白-花-花的奶粉,分量相当可观。
连瞻拉走的那些奶粉连一半都不到,堪堪超过四分之一,余下的大头都被收进了仓库里,还在仓库大铁皮门上落了锁头,把‘礼拜’七兄弟喂得饱饱的,吃饱了好看守好养牛场,别给坏分子可乘之机。
‘礼拜’七兄弟是被金手指给驯化过的,很通人性,陶娇杏给礼拜七兄弟下的命令就是只要不是在正经时间进入养牛场的人,只要不是自家人,全都放口去咬,别咬死就成。
对小偷儿有什么好仁慈的呢?
不过为了提供警示,陶娇杏还是在养牛场的铁皮大门上用油漆写了四个大字——内有恶犬。
谁要是不信,大可以进去试一试,保准能咬的哭爹喊娘怀疑人生,恨不得多生出八条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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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谢家的人把养牛场的事情分得清楚,知道这是三房的,甚至都清楚养牛场的话事人是陶娇杏,谢挺只负责出力,很少管事儿,可外人哪里会知道?
外人看养牛场搞出来的大动静,哪个不说老谢家祖坟冒青烟,日子越过越红火?
耿菊花娘家妹子耿梨花嫁在隔壁的刘家坳,儿子闺女都到了成家的年纪,可惜老婆本还没攒够,全家都指望着地头的产出吃饭。
农忙时,家里劳动力多,那是妥妥的好处,可农闲时就不是啥好处了,吃的也多啊!
耿梨花本来不想求到自家姐姐门口的,可是为了把日子过红火一点,还是厚着脸皮来找耿菊花‘坐坐’了。
“姐,我听说三儿出息了,自己办了个大养牛场,还用人不?我家那几个,能不能尽量拉拔一把。”
这话叫耿菊花犯了难。
她才敲打了自家两个儿媳,说是不能去招揽这事儿,要是自个儿真去找三儿媳说了,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是亲妹子上门来说情,要是直接拒绝了,未免太过铁石心肠,也糟践姐妹俩这么多年的情谊关系。
耿菊花决定给耿梨花交交底:
“梨花儿,那养牛场是老三家的,我是实在插不上话。老三家杏子这个人吧,很讲道理,但落人面子的时候也不留情面。”
“前几天老二家的还想帮她娘家人讨个活儿呢,想着老三家杏子看在妯娌情面上,咋说也会帮一下,没想到老三家直接就给拒绝了,还说老二家的不安好心,没道理这样坑人的……”
“你要是想给你家那四个说,我能陪你走一趟,但梨花儿你心里得拎清楚,哪个是手脚勤快老实,真能干活儿的,要是安插个懒货进来,你就是涮我的脸。”
“而且姐能给你打个包票,真要是让杏子发现了你拖脸面安排进来的人是个不着调的,当天就能把人给撵回去……她这个人吧,没有人情脸面的负担,直来直去的,我的面子也不管用。”
耿梨花一噎,“姐,你这婆婆,做的是真窝囊啊!”
耿菊花笑了一声,“窝囊吗?我不觉得。”
“儿子都各自成家了,也分家了,人家想咋过就咋过。老三家日子过得松快,有啥好吃的都三天两头给我和你姐夫送过来,这能叫窝囊?非得把儿媳拿捏得死死的,见天儿摆个臭脸给儿媳看才是不窝囊?”
耿梨花-心里那点儿算计被耿菊花点破……她原先想的就是把家里干农活儿不着调的人安排到养牛场去,留着干农活儿利索的在家伺候那么大的地皮。
说好听点,这叫分工明确,各得其所。
说难听点,这叫懒货上工,废物利用。
“那你看你大外甥……”耿梨花试探着问。
她心里还是有点希冀的,万一耿菊花只是嘴硬心软呢,几十年的老姐妹了,还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可耿菊花是真的不敢给,她怕给自家妹子做了面子之后,自己在儿媳跟前的面子和里子都得丢干净。
做婆婆的,要是真被儿媳剜着心数落了,那还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