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菊花当场就横了那婆娘一眼,“旋耕机和播种机是老三家的,人家想喊谁就喊谁。在买那些农机的时候,我一分钱都没出,咋有脸去管东管西?”
“你少在这儿挑拨,真当我看不出你肚子里憋着啥坏水,你就是看不惯我家老三日子过得舒坦,也眼红老三家两口子三天两头往我这儿好吃好喝的送。”
那婆娘嘴上功夫也不饶人,“你就嘴硬吧,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真要耿菊花-心里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那咋可能?
耿菊花-心里也窝着火气,只是没表露出来,回头等晚上躺下之后,就没忍住同自家老头抱怨了起来,“你说老三家这回是什么意思,原先好歹还一碗水端平,这回就全都不带老大和老二了,只喊了她娘家兄弟?”
谢秋安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说,“这不很正常嘛?你有点东西不也总想着你娘家兄弟?啥时候会先响起我兄弟来?”
耿菊花:“……”她差点被气得心梗。
人活着,谁不是活一个自己的立场啊!
她作为老耿家嫁出来的闺女,自然同自己娘家兄弟更亲一些,有啥好处也铁定想着自己娘家的兄弟。
她作为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的妈,肯定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没道理自家儿子买的农机全都被儿媳妇拿给娘家用,自家另外俩儿子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她也知道自个儿双标,可人生在世,谁不双标?谁不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被谢秋安怼了这一句,耿菊花气得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耿菊花就来到了谢挺和陶娇杏住的这院子。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敲打敲打老三家媳妇,你帮衬娘家兄弟没问题,可不能这么偏心……要是现在不敲打,指不定老三家媳妇往后会做的多明显,多过分。
陶娇杏不知道耿菊花来是揣着这么个目的,她还主动招呼耿菊花吃自己新烙的饼,“妈,你尝尝,屋子里种的嫩韭菜已经冒尖儿了,我掐了一把烙了韭菜饼,味道正好吃着呢。”
耿菊花看着摆在面前那一盘黄澄澄一看就费了不少油的饼,心里突然犹豫,老三家媳妇对自己挺好的,自己该不该开口说这事?
思想在挣扎,想法在动摇。
闹海中经历了一番的天人交战之后,耿菊花决定还是说一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杏子啊,妈听人说,你把那几台农机借给你哥他们去赚钱了?”
陶娇杏多聪明的人啊,耿菊花才开这个头,陶娇杏就把耿菊花今天这明显有话想说又欲言又止的表情给解读出来了。
难道这是大嫂马凤仙和二嫂李玉梅告状去了?
告就告,当谁不会告状啊!
她不仅会告状,还会拿着这个事儿上纲上线呢!
陶娇杏脸上的笑唰地一下就没了,她板着脸dung的一下坐在耿菊花的对面,拉凳子的声音把耿菊花给吓了一跳。
她可不是来找儿媳妇打架的啊!
陶娇杏‘义愤填膺’地说,“妈,你给评评理,我大嫂二嫂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村里有人来找我租农机,我看谢挺没时间弄这个,直接就去找了大嫂和二嫂,我开出的条件是让大哥和二哥去开农机,一个人开旋耕机,一个人开播种机,两个人搭配着,正好就把这事儿给办了,还能帮衬谢挺的自家兄弟。”
“我当时给大嫂二嫂开出来的条件是,赚到的钱五五分,农机费的柴油钱也是五五分,让大哥和二哥出个力气就行,我们把几千块的农机压进去,愿意同他们两家平分这个钱,结果大嫂和二嫂还不乐意,二嫂觉得我给的太少了。”
“是觉得我们买农机不需要钱吗?农机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和谢挺在草甸子里捡的?虽然他们比我和谢挺大一些,是哥哥嫂嫂,可也没有这个样子占便宜的!”
“我才不惯着她们!有好处我先想到的是他们,如果大嫂和二嫂答应下来,我连我娘家兄弟都没喊,是她们嫌这嫌那还嫌钱赚的少的。再少不比在养牛场里赚工资挣钱?我愿意拿农机出来让他们多赚点钱,还答应平摊柴油钱,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我咋样?”
“同样的条件,我大嫂和二嫂挑着挑那的,我娘家嫂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您将心比心想一下,设身处地地替我考虑一下,往后我有这好事儿该考虑谁?我就不是那倒贴的性子,等夏收秋收也肯定先找我娘家人!”
耿菊花:“……”
听陶娇杏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是自家那俩儿儿媳做得不对,吃相贪婪难看,相当的面目可憎。
但看陶娇杏这意思,往后是再有好处也不想着这边了,优先考虑娘家兄弟?这可不行啊……
耿菊花觉得自己还能再编一编劝一劝,起码得把陶娇杏手里端着的这碗水给扶正了,水得端平啊!
第3章 保供任务?
耿菊花绞尽脑汁地组织了半天的语言, 好不容易憋出点腹稿来,可是在看到陶娇杏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后,本就难产的腹稿直接胎死腹中。
她不敢说啊!
说了怕这儿媳把她也给撵出门去!
耿菊花自问自己还是要脸的人, 要是真被儿媳撵出门了, 往后在村里遇到人都抬不起头来。
她沉沉叹一口气, “哎,你大嫂二嫂这事儿确实做的不地道, 你有好处都想着她们了, 她们咋这么不知足呢?不过咱不同她们计较,别气坏了身子。尤其是你现在还怀着娃儿呢, 更是不能生气, 万一生出个受气包来咋办?”
陶娇杏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嗐, 有钱了也不好,是非就多。本来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现在怎么反倒成我们的不是了?合着大家都该穷着,你看我我看你, 都穷的大眼瞪小眼就好……妈, 你今天过来就是专门说这事儿的吧。”
耿菊花语气讪讪,“不是,妈是想过来看看你。”
“我差点就信了……您想想您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啥?”陶娇杏翻了个白眼, 同耿菊花说, “您今儿个来, 不就是要找我讨-说-法的?”
“我做事, 啥时候不考虑谢挺的感受了?我从来不会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但您也清楚, 我也不是没脾气的。有人敢吹东南风, 我就敢吹西北风,谢挺要是让我捏着鼻子受气,我连他一起骂。”
“往后这些事儿啊,您别掺和。有那空闲时间,不如去找您的老姐妹玩纸牌去。反正我这人一百斤的体重里头,九十九斤半都是反骨。我自个儿做的决定,您别过来瞎指点我,指点了我也不会听,保不准还会和您对着干呢。”
“您犯不着为了这些事儿同我红脸,我和谢挺又不是少给您钱了还是不孝顺了,安心过您自己的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