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父王与西北军分明约定了只陈兵在边境,替郑穷向北齐新帝邀功罢了!不会真逞兵刃之能…
电光火石间,她脑海中忽然闪过明继臻那张狐狸似的笑脸…中计了!
捏碎手中的药丸狠摔在地上,拿起宝剑出营迎敌。
“南将军,别来无恙啊!” 明继臻骑马率兵在东翼距离鹤疆大营一里处停下,一身玄甲融入夜色,少年得志笑得玩世不恭。
鹤疆的兵士没了精骑,便是如同被卸下了手脚,他身后的将士们皆是可以一敌三的悍马勇兵。
“刘真!你卑鄙!” 南墨一时半刻虽未想通来龙去脉,但见眼见情状还有甚不明,战马闹病定是他做的手脚!
况且他浮屠军能绕过郑穷来此,想是西北军一时半刻也被他拖住了。
“本将军再教上南将军一招——兵不厌诈,行诡道也。” 明继臻看着鹤疆营中整兵也不着急,他心里有数,鹤疆营中如今怕是一匹马也找不出。
新皇登基,郑穷既怕贸然回京被缴了兵权,又想在朝局中露脸示威…
前些日姐姐的飞鸽传书点破了了方鹤鸣替康乐公主邀亲的来意,他便愈发地笃定,鹤疆兵马在此与西北军“对峙”多日,十之八九是在配合着郑穷演戏,部署在此的兵力不会太强。
“安居一隅便罢了,非要自不量力淌这趟浑水。”
他眼中是对面鹤疆大营里跃动奔走着的火光…抬手,落下!瞬时身后利箭破空齐发。
居高临下看着南墨,笑得嗜血狠戾:“既来了,便留下吧!”
“将军!大不了咱们拼了!” 南墨身边的副将眼见对方来势汹汹,是要将他大营一锅端了,瞠目欲裂。
他们虽无战马,可眼见敌方不过千人,真拼起人头来鹿死谁手也不一定。
“哈哈!拼啊!” 甘无忌此时才领会了明继臻的用意,狂放不羁手往北方一指,“正好替我大齐练练兵!”
南墨目光随之转动,眼见远处密林之中火光点点,渐行渐近。似乎…是北齐的援军。
轻哼一声:“雕虫小技!” 却遮掩不住话中的心虚犹疑。
“不如…南将军与本将军赌一把!” 打蛇打三寸,明继臻与南墨上次交手时,便已试探出她兄妹二人在鹤疆王庭的境遇不乐观。
好整以暇问道:“只是不知…经此损兵折将一役,二王子日后还有无机会继承王位?”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藏头
“你要什么?” 南墨美目之中好似盛着一团火焰, 灼灼望着融入夜色之中的明继臻,喷薄欲出。
营中无马可用,又在士气上先落了下风。败局已定, 此时再硬搏只会徒增鹤疆伤亡, 更是无法向王庭交代。
战场上胜者为王,浮屠军这招釜底抽薪不甚光彩,却着实打了她们个措手不及。啐了一口:“卑鄙!”
“彼此彼此。” 明继臻玩世不恭领受了她这句骂名,郑穷与她敢拿战事做筏子谋私利,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来人,取了上将首者!种种有赏!”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话里话外都是大义凛然,好像数日前在密林之中与她的交易并不存在。
“你敢!” 南墨余光看着北方密林中越来越多的火把渐行渐近,迟迟不下令将士冲锋。
她知明继臻狡诈, 却不敢赌…大营全军覆没事小, 连累了兄长夺嫡事大…
“呵…” 明继臻侧手接过副将递过的弯弓, 上箭直指南墨眉心。
拉满…呼之欲出…
“慢着!” 身后有马蹄声阵阵,滚着黄土扬沙袭来。
明继臻半张脸都罩在夜色的阴影里, 闻声勾了勾嘴角,手肘微微偏了偏…·箭锋入骨直钉在了她的右肩!
南墨距他五丈余,强弓拉满根本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受下却忍住未呼痛出声。
鹤疆兵弱马强, 原本便是在北齐和戎狄之间夹缝求生,趟这趟浑水是桩私利互换,只配合西北军逢场作戏罢了,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刘真来…
甘无忌见鹤疆显然是色厉内荏, 并无反击之意, 便知其中另有隐情, 所幸抱臂旁观着。
“嘶…” 他看得分明,少将军方才可是半点不曾怜香惜玉,一箭下去怕是肩胛骨头要碎了。
这南墨一声未吭,女子为将本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意料之外竟是个刚强的。
余光留意到身后的动静,侧身与少将军提醒道:“西北军来了。”
明继臻回过头来,打量着这位多年来龙见首不见尾的西北军主将——郑穷。
戎马一生,五十出头的年纪却不似刘青那般矫健刚毅,而是苍白瘦弱,迎风而来时向是要自疾驰的马上摇摇欲坠。
明继臻拱了拱手,言语之中带着几分随意奚落:“郑将军睡醒了?”
甘无忌闻言缩了缩脖子…引马儿后退给郑穷让路,努力降低存在感。
少将军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他多年在北境可是清楚这尊煞的手腕…若是让郑穷知道,他受少将军之命将蒙汗药混进了西北军的水源里,怕是要被剥皮抽筋!
郑穷虽然身着软甲有将军之名,却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体魄,唯一双鹰眼尤为冷厉,再打量着眼前这位名声鹊起的后起之秀。
一个年纪十七八的少年,身姿若苍松,势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
看似桀骜不羁,实则…老练狡诈。
余光扫过伤重的南墨…语焉不善:“浮屠军来此,是…见义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