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温润俊朗的钢琴老师,一个是朝气活力的年轻公子哥。
她的确是不用担心没有下家。跟着他只有一个令人诟病的身份,可这些优质且明确表明自己心意的男人都希望能成为她的白马王子或者骑士。
纪景清的心越发绞死。
这些男人明明知道她恶名缠身,却依旧一腔情深。他们条件都不错,为什么她宁可沦为别人的“玩物”。
许老板说:“说进乡宁是她开的我都信。”
这就很怪。她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怎么会和进乡宁的老板是朋友,而且需要她出面替“朋友老板”解决这么多的事情。
年夜饭那晚,他抽完烟没有回包厢,而是直接去前台结账,随意抽了张卡,谁知道抽到了那张专门给她办的黑卡。
付钱之后,他的手机立马冒出一条消费短信。
心彷佛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下,他觉得头晕目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除了上回在超市,他再也没收到过这张信用卡的消费短信提示。
这就意味着樊莱并不是用他的钱去买的劳力士。
可按理说她应该是没有存款了,不然怎么能甘心和不喜欢的舍友合租在那个破旧出租屋。
上个月底,房东突然打电话委婉询问纪景清什么时候能把水电费付一下,他这才想起来那间租给她的房子。
鬼使差,他去了一趟出租屋,对门的阿姨出来扔垃圾,以为他是樊莱的朋友,热心肠跟他说:“小伙子,这靓女上个月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吗?”
纪景清不知道,因为那天一拍两散后,他和樊莱再没有联系过。
房东赶过来开门,铺面而来清冷落寞的气息。他看到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原本属于她的东西都已经被带走。
“纪先生,这是不是你朋友留下的啊?”
房东无意找到一个腕表礼盒,一看就价值不菲。
纪景清拿在手里,犹如千斤重。他突然觉得体内山呼海啸,卷得片甲不剩,骨架崩裂一般,一直以来苦苦秉持的念头骤然坍塌。
除夕那晚他回到四柱烟,拿出那块腕表虚虚搭在腕掌关节,出乎意料的匹对。不是只有那个紫色西装男才能配得上它的矜贵奢华。
那天他怒骂她拿他的钱去讨好别的男人,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她没有把这块价值斐然的表带走?
烟灰落下一截,确如绒毛一般舒展过他指尖上的薄茧。
余光里,竟迹般的出现那抹白色轻纱,皎洁如月,轻薄如风。他觉得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女人比樊莱更适合白色。
她和她朋友从旁边的一家便利店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杯热奶茶。她扭头说话,波泽黑发被风掠夺,虚虚实实覆在脸上,她伸出两根粉嫩晶莹的手指,一点点拨开,露出含笑的杏眼。
纪景清在心脏要炸开的前一秒伸手扣住车门的扳手,漆黑的视野里却看到隐蔽处蹿出几个凶恶煞的人影。
樊莱和朱玲玲同样不知道,她们的行踪早就暴露,被人跟踪。现在午夜街头人烟稀少,她们两个女孩子独自出现在并不繁华的街道,给了那帮人可乘之机。
香醇浓厚的朱古力洒了一地,樊莱那条重工白裙染上一片棕色水渍。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只觉得命运朝她张开了冷酷的黑色巨网。
她前脚刚和解决了进乡宁燃眉之急的人把酒言欢,后脚就因为进乡宁如有助的一帆风顺而遭此劫难。
至此,她觉得自己七年炽烈无度的青春彻底化作残灰。生死一念间,她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平安无事,她一定要亲手了结那对狗男女。
纪景清从背后折断紧箍樊莱腰的手,然后把那个惊叫惨烈的壮汉过肩摔。
他看起来十分清瘦,可浑身精肉,爆发时力量大得惊人。张狂叛逆的那段日子,他考了个跆拳道黑带,和人飙车胜了对方,输不起的人当场呼朋唤友围堵他。一对十,他能打到警车鸣笛,和对方势均力敌。
多年没有动手,冷风中他的手又僵又痛,电流过境般的麻直冲大脑经,他在精准有序的脚法动作中,只想着怎么剁掉刚才对樊莱踢掐打的猪蹄。
心惊肉跳的朱玲玲脑子异常清醒,知道对方主要目标不是自己,利用纪景清和几个人近身肉搏的功夫跑进夜店,喊来了安保和警卫。
那几个人身上有的是利器,不过还没来得及全部露出来。
纪景清的小臂被划了两刀,白衬衫染上血色,西裤皮鞋有明显的尘污。他全然未觉,走过去俯身揽抱起地上一团白色阴影,丝毫不在意那几个人的后续。
朱玲玲扯着嗓子骂爹骂娘,又怂怂躲到安保大叔身后。等那群人被挟制住,她才发现樊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