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芒与常人难以承受的痛共生,雍烨很清楚它的存在,甚至在它和他沸腾的血液一起变得兴奋,更有存在感的时候,唇角勾起抹极淡却病态十足的笑。
抬起眼,冰面下的欲/望并未平复,雍烨转身,打开了淋浴,手腕轻转,将水温划到最低。
浴室瞬间变冷,而投在地上的颀长身影却风轻云淡好像只是在洗一次非常普通的澡一样。
雍烨从浴室出来之前,散了一会身上的寒气,走出来,看到焦娇蜷缩在他房间里的沙发上,盖在大衣下的身体起伏绵长平稳,好像已经睡着有一会了。
雍烨没说什么,收回目光,好像房间里并未多出一个人一样,淡然无声地把手里的东西收好,将房间大灯关上,再到床边,把被子拉开,整理好一切,似乎打算躺在床上,身形却一顿,走到沙发边。
装睡中的焦娇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闭着眼却也能感觉到雍烨在看她,悄悄攥紧手指。
独一无二的冷香沉下来,焦娇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雍烨好像蹲下/身了。
她没猜错,那道如凛然好听的声音离她很近,就像在她耳边响起一样:“你说我做什么都可以。”
?
他要做什么?
“那我可以……”声音好像更近了,焦娇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浅浅扫过她的耳边,在她将要想歪的时候,“把你抱到床上吗?”
焦娇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羞愧。
雍烨甚至还解释了一句:“在这里睡容易感冒。”
他的声线依旧不带温度,可在焦娇心里铺开一层暖洋洋的水流。
他真的好温柔啊。
但他有没有发现她在装睡啊?不管有没有,都很尴尬,焦娇正纠结着要不要睁开眼睛揭穿自己的时候,又听雍烨说:“可以的话,眨眨眼睛。”
他之前说的每句话都很轻,这一句更轻,好像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的秘密,就连夜空月亮都不可以偷听。
他知道她在装睡了。
焦娇心一慌,眼睫颤了颤。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凌空抱起,落进一个有些凉却很有力量感的怀抱。
虽然很有掩耳盗铃的感觉,但焦娇还是没敢睁开眼睛看他,放轻呼吸,假装自己是块石头,默默在心里算自己的体重对他来说会不会觉得沉。
比她想的要快很多,她就被柔软的被子包裹住了。
他再没碰她,只和刚刚一样,用说秘密的音量对她说:“晚安。”
床头灯被关掉的声音响起后,焦娇悄悄睁开眼,适应黑暗后,发现雍烨并没到她的另一边睡下,而是要躺在她刚才睡过的沙发上。
呜呜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绅士的男人啊?
焦娇没再装睡,撑起身,把床头灯重新打开。
光随着她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发尾滑落,露出一小截挂着玫瑰金色细带的肩头,被深色的床具衬得格外莹润白皙,纤密睫毛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有些害羞,眼底还有被光线刺出来的生理眼泪,另一只放在深色被子上的细白小手紧张得特别明显:“我们一起睡在床上吧?”
她睡沙发,他的绅士品格不允许。
他睡沙发,她也坐立难安。
那不如大家一起睡床上。
她声音变小,但语速快了很多:“反正我们都在一个房间了,如果真想做什么,光是不睡在一张床上也拦不住的。”
她越说,从黑发间露出的白玉耳尖就越红。
“我会老老实实睡在我这边的。”焦娇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特意往床边挪了挪,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雍烨,越是没有杂质,越是让人想要欺负她,偏偏她还不自知,还发出了邀请,“来吧,不然我也睡不好的。”
轻轻软软的声音像是一阵风,把原本沉淀的灰烬吹得铺天盖地,也不知是从哪一个开始复燃,还是本就没有一个真的熄灭。
总之,瞬间,火海蔓延,烧着雍烨的每一根经。
从此刻开始,每向她走近一步,就要多无数倍的克制折磨。
房间里安静无声,雍烨没有用话语回答,只是默默地拿起沙发上的枕头,走向床的另一边。
焦娇一直看着他,看到他也进了温暖柔软的被子里才放下心,伸手关了床头灯,很自然地加了一句:“晚安。”
雍烨阖上眼,翻过身,背对她,黑暗里却全都是她的身影。
焦娇本来以为她在车上时睡了一会不会有太多睡意,而且身边还多了个不会太适应,没想到,她闭上眼呆了一会意识就沉入了水面。
有哭声隐隐约约传来,焦娇睁开眼,一开始的茫然如同礁石,慢慢被一层冰冷又沉重的感觉覆盖过去。
她也很快意识到这里是哪里了。
这是灵堂,她母亲的灵堂。
焦娇抬起头,果然看到她的父亲靠在他的秘书阿姨怀里,哭得好像快要晕了过去。
秘书阿姨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就已经住在家里了,父亲说,他能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秘书阿姨,母亲对他那么重要,自然不能交给其他人照顾,他跟她说,母亲和秘书阿姨的关系其实也很好,她应该像尊重母亲一样尊重秘书阿姨。
焦娇目光微动,落在秘书阿姨落下的眼泪上,她好像和父亲说的一样,也在为母亲的离开感到痛苦。
可是……焦娇视线往后,在父亲和秘书阿姨身后有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准确地说,应该是比她要大一点的男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