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啊,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冒犯了雍烨少爷,免不了要付出代价,跪一下算是最轻的了,雍烨少爷还能放过你俊俊哥哥,还能……”中年男人咽了口口水,急切极了,“帮爸爸解决欠债的问题,爸爸要是换不上钱,债主会剁掉爸爸的手的!你就当救救爸爸……焦娇最大的优点不就是心软和善良吗?爸爸就求你这一次……”
焦娇已经感觉不出来冷了,缓缓转头,看着他,唇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原,原来爸爸也知道我,我有优点。”
焦娇的父亲怔了一下,但也就一下,余光瞥见雍烨拿起第三张支票,心里的欲望让他失去了所有理智,高高举起手,眼里闪过狠意:“你要是不听话,就别怪爸爸动手了,赶紧给我跪……”
焦娇闭上眼,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以为自己被冻僵了,失去了感觉,却听耳边响起一声惊呼。
睁开眼,看到雍烨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马鞭,手腕一甩,就抽在了她父亲扬起来的手上。
这一下不仅让她父亲手臂皮开肉绽,还直接让他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他的脸只离地上破碎的水晶不到一拳的距离。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然而黑色长马靴抬起,鞋底像踩在泥土上一样踩在了她父亲的侧脸。
皮肉碾进碎片的声音在静得落针可闻的马场异常清晰。
在场有人接受不了,想要尖叫,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雍烨甚至都不用花费口舌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此反复,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有胆子问他这个问题。
焦娇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那么快地在地上漫开,她想后退,腿却一点也动不了。
她的父亲在拼命求饶,急忙之间,想到了她:“焦娇,快帮帮我,我是你爸爸呀,你不能看着我……”
焦娇慢慢抬起眼,眼里的惊惧要溢出眼底,雍烨看她的目光却依旧冷冷淡淡,好听的少年音不疾不徐,令人毛骨悚然:“要我放过他吗?”
焦娇的父亲听到立刻嚎哭起来:“女儿,爸爸的好女儿,爸爸错了,快求雍烨少爷放过爸爸……”
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出去,焦娇垂眸看着地上的中年男人,良久,轻颤开口:“你自己求他吧。”
哀求顿时变成咒骂:“我他妈白养了一个女儿啊,这么心狠,怪不得你妈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张口就跟救护人员说,不要抢救了……你杀了你妈妈还想杀了你爸爸我啊……”
男人突然爆出了这么劲爆的消息,在场的小姐少爷都在默默交换眼。
焦娇此刻已经没有还能正常工作的经让她判断此刻冷不冷,疼不疼,难过不难过,她想否认她父亲说的话,但是……
眼前发黑,焦娇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但她不想晕。
她要是晕了,没人会管她,她要参加比赛拿第一给妈妈看,不能死在这里。
她又咬了下舌尖,麻木的经让她分不清轻重,血腥味在嘴巴里弥散开也没有感觉。
那边,她的父亲还在挣扎:“雍烨少爷,你千万不要听她的,这么小,就能把爹妈都害死,她没有良心的,就是恶魔转世……”
雍烨没兴趣和他说话,靴底移到人脆弱的脖颈侧面,慢慢地脚下人的声息就消失干净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没死,但这一幕依旧相当悚然。
雍烨拿开脚,有人低下身为他把马靴擦干净,他安然地享受着佣人的服侍,目光落在焦娇身上,摊开一只修长的手:“过来。”
焦娇虽然脑袋晕晕的,但还是很清楚,这个少年有多可怕。
但是,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至少现在没有。
焦娇抿唇,唇瓣间晕开一抹特别的殷红,她动了动已经冻木了的腿,很慢很慢地走向他。
感觉他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了一会,抬起眼。
情依旧如,不近人情,冰冷至极,却将身上带着体温的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他转身带人离开,她在旁边默默地跟着他,看到那些赶紧起身送他的小姐少爷落在她身上的眼从惊讶变成了惊悚。
是觉得她在一步步地自己走向地狱吗?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没有人要她了,如果地狱愿意收留她,她也只能去那里了。
有些眼熟的黑车停在路边,焦娇越走脚步越沉重,她真的很想跟上雍烨的脚步,可她也真的没有力气了。
离车门还有几步,她身子一软。
但好像没有摔到地上。
隐约感觉自己被抱到了车里,有人在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还把她唇上的血擦了。
在浮浮沉沉的意识里,她听到一道有些年纪的男声带着犹豫响起:“少爷,您怎么想把焦家的千金带回去了?还,还因为她说了那么多话,还把大衣给她,让她靠在您身上……”语气变得相当凝重担忧,“您是不舒服吗?”
车厢里安静了很久,久到问问题的男声都以为他生气了,打算张口认错:“对不起,少爷,我不该多嘴……”
淡淡的少年音响起:“没听到那个男人说吗?她是恶魔转世。”
焦娇眼睫一颤,然后感觉微凉的指尖压住了她的眼睫,不许她布不经过他允许乱动,就连眼睫毛都不许。
沧桑男声不理解:“我,我不懂您的意思。”
“养养看。”清冷声音没有起伏,指尖滑过女孩脆弱的脖颈,“这种会哭的小恶魔长大了会不会很好吃。”
好,好吃?
焦娇呼吸一滞。
这俨然不是个玩笑,因为沧桑男声也很认真:“少爷,吃人会有朊病毒的。”
焦娇还不懂什么是朊病毒,但听他们严肃探讨吃人的问题,本来没完全晕,现在也全晕了。
在雍烨身边生活的日子不能说很好,也不能说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