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思及此,迟风垂眸:“我错怪我爹了。”
错怪了迟旌,迟风想把他放出来,但目前环境又不合适,迟旌状态又那样,只好回涧魔界再说。
“但我还是不高兴。”
迟风怅然,他还是不高兴父亲另娶,哪怕他觉得这么想有点不对,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这些心事本来不可能和别人说的,但和陆霜雪一起到现在,他也破罐子破摔了。
陆霜雪耸肩:“谁又能喜欢呢?”
不管爹还是娘,都不会喜欢好不好。
她吐槽:“换了我我也不喜欢。”
迟风就知道会这样,陆霜雪很可能会附和他,两人有时候某些思路非常合拍,不再针锋相对互相嫌弃之后,迟风得承认,陆霜雪有时候说话,会经常说到他心坎上去,特别最近。
迟风心里登时像三伏天喝了冰开水似的,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迟风心里舒服多了,也不别扭与他爹妈那点儿事。
陆霜雪也不提,别看迟风嘴里这两天天天说不在意,但真正不在意哪可能天天搁嘴边说,这恰好说明他还是很在意的好不好?
不过这个陆霜雪也没办法解决,只能他自己慢慢消化了。
她岔开话题:“你这人还是不错的嘛。”
她这个角度,正好看见迟风的侧颊,他用手托着下巴,微微皱眉不知在纠结什么。
迟风皮肤超好,色泽冷白光洁细腻,不过他最近瘦了些。
他们可是修仙者,没病没伤,好端端居然瘦了,可见他是真伤心了。
陆霜雪有感而发,虽两人三观不怎么合,但他却藏着一颗赤子之心。
她拍拍迟风的肩膀,最近两人有说过上古话题,她就说:“要真生在上古时期,说不定啊,你还能当个仗剑天涯的侠修呢!”
炽热胸怀,嫉恶如仇。
迟风冷不丁被她惊了一下,虽然他觉得这个什么侠修的评价来得莫名其妙,套在他身上他挺不适应的,但他也知道,这在陆霜雪心里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了。
迟风往常自诩自负的一个人,居然有点窘迫起来,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是吗?”他故作镇定问。
黄昏与黑夜交织,舞龙的火焰噗噗闪烁着,长庚星出现在西方的天空,但可能陆霜雪凑得太近了,她的眼睛比明星还要灿亮,她笑了,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那肯定的!”
陆霜雪肯定是在笑他,她肯定猜明白了他的故作镇定,这人真讨厌。
但不知怎么地,她这样明晃晃地冲他笑,还一本正经夸他,他的心却油然而生一种鼓噪的欢欣,心跳无端端加快了一些。
他和她对视了好半晌,久到陆霜雪咦偏头,他才一把推开她。
迟风撇开头,咳了两声,“算你识货。”
……
最近迟风觉得自己怪怪的。
自从被陆霜雪夸过之后。
那天两人吃完了糖葫芦,商量了一下,然后就往东郊的天地坛去了。
仙域有一点比东极洲好,东极洲凡人界是有好多个大大小小的国朝,还时不时打一下仗,这仙域目前却是个大统一状态,幅员极其广袤庶民如恒河沙数。
两人决定去研究一下这个皇帝祷告天道的祭坛,看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要是釜底抽薪成功话,那大约这会是最简单又最有效的方法,就算不能立马破坏仙域合界的打算,也至少能令其后方大乱。
陆霜雪还是一马当先,她从屋顶一跃而下,帝王紫气积聚之地不适合瞬移,沿着长长的大街小巷往前飞纵,有是幽暗积水横流,她轻巧一跃而过,有时长长的大街行人穿梭,她步伐如风。
晚风掠过,她衣袂翻飞,她时不时兴致勃勃左顾右盼,昂首阔步,行走如流水行云。
迟风慢了她两步,要是从前,他肯定嫌弃她连路都不好好走了,但现在他默默看着,却愣是看出一种身姿潇洒出来了。
两人很快就赶到天地坛,天地坛非常大,一层层修筑而上汉白玉条石打磨得异常光滑,气势恢宏,守卫森严,但这点守卫并困不住两人,两人使了个障眼法,轻轻一跃,直接就进去了。
“这个天地坛应该被穆应元改过了。”
一进去,两人就立即发现这个天地坛严丝合缝,借天地之力和帝王紫气衍生成一个大阵,关键位置笼罩的紫气非常浓郁,除非皇帝亲自祈祷,其他人没法钻空子的。
“唉。”
陆霜雪敲敲打打,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
至于说服皇帝,还是省口气儿暖暖肚子吧。
她有些郁闷,蹲在撑着下巴,还不死心在地上敲敲打打。
以迟风的目力,甚至可以很清晰看到她握着铲子的一双手上的筋络。
细细的,随着她动作一张一收,力量感十足。
迟风已经不做无用功了,沿着天地坛走了一圈,他就倚在汉白玉围栏上靠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看来看去,最后忍不住瞄向陆霜雪。
陆霜雪所有麻烦的发髻统统不爱,长发像个男的一样用个布条一束在头顶,她一双眼睛明亮且英气勃勃,以致于让人经常忽略掉她的五官线条。
但其实她是个杏脸桃腮的姑娘,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