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已经不寄希望于宋氏是当真来瞧自己的,只敛着眉将琴收好,唤了一声母亲。
“我竟是不知何时养了一个如此有本事的女儿。”宋氏冷哼。
听罢,苏苑音也不恼,只淡声问:“不知母亲何出此言?”
宋氏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但是怨气也顿时泄了大半。
后又听她道:“其实我也有些好,母亲可有真正将我当作自己的女儿看过?”
第29章
宋氏被问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平日里她同苏苑音的确不大亲近,可两人的关系却也没有后来这么糟糕。
“母亲可是将落雪姐姐同清肃伯府的婚事不成也悉数怪在了我的头上?”
面对苏苑音的一语道破,宋氏居然有一种无处遁形之感,这也便就是她同苏苑音亲近不起来的原因。
她像是总能将自己的所有心思都看穿。
宋氏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抱怨道:“若是你早些答应换你姐姐替你嫁过去,或许也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若是尹祝是个听之任之的主,那昨日姐姐也应当有机会能够同清肃伯府结亲的,又为何被尹祝给一口回绝?现在没了我,落雪姐姐应当同尹祝更有可能在一起。所以母亲究竟在气我什么?亦或是听了谁的挑拨才总将事情都归咎于我。”
听了苏苑音循循善诱,四两拨千斤的一番话,宋氏亦也是突然有了些拨云见日之感,平日里总是见落雪愁眉不展,偷偷抹眼泪,她才做的激进了些。
宋氏看了看她,听赵婆子说她是刻意称病,但现下瞧她色的确是比平日里要憔悴上许多,脸上亦无什么血色,说话的声音也较之以往暗哑,想必是真的病了。
随即她也将自己说话语气放缓了些:“若是你们都能好生待落雪,我又何至于会对她袒护至此。”
“与其说是我们苛待了她,不如说是落雪妹妹内心也太敏感了些。
母亲也不妨想想若一直将她护在身后,到时候还是这般软弱性子,也不必说以后成了亲,能不能将手下丫头婆子拿捏住,便就是现在,她手底下的丫头杏儿不就敢行背主之事了吗。”
苏苑音有条不紊慢声道,看见宋氏有些迟疑的色,想必是心中已开始动摇。
不过还不够,苏落雪总想以这种姿态博取同情,煽风点火。
那她便就叫苏落雪知晓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宋氏虽觉得苏苑音说的有理,但是心中还攒着气,便不肯轻易先低头,只说关于落雪的事,她会好生斟酌,也让苏苑音自己好自为之。
苏苑音点点头,像是将其全部悉数认下的样子,后又主动提及既然不用主动进宫去给宫中的贵人贺寿,那么她便就去天一观住上几日,散散心。
此举倒是将宋氏弄得应接不暇,原本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提让苏苑音去城郊庄子上小住几日的事,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只带落雪一人进宫。
现在却见她主动提及有心避退,不由地狐疑当真是自己误会她了不成,她其实也并非半点不管落雪此刻处境。
待宋氏走后,苏苑音静|坐片刻,才又忍不住捣鼓起萧阙送回来的那把琴。
“小姐方才那招是叫以退为进吗?”春棋凑到刚从东市回来的夏琴耳边问。
夏琴亦是仔细寻思了片刻,才道:“或许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三千亲自登了趟苏府的门,来找苏苑音,倒是还挺让她感到意外的。
只因他带了不少首饰绸缎来,却只为求药。
赵三千竟也不知这就连盛放的容器都是简单至极的药膏,竟会比千金一副的方子效果更佳。
起初他瞧着自家老母亲拿的是一罐平平无的药膏,心中还满是不屑,只将最贵最好的拿来,可是他老母腿上的伤恢复得竟还没有那罐名不见经传的药膏快。
后来他有派人去上京各个医馆里打听,都说没有这种药膏,这才又寻到苏苑音这儿来。
苏苑音听罢,只让夏琴回去多取几罐来,又问了问老人家现下伤势如何。
赵三千本以为这种上好的药膏想要求取必定是要费上一番工夫的,来时的路上不光带了些绫罗绸缎,甚至还打了一长段的腹稿。
却没成想这还一样的都没用上,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苏苑音便就愿意给他。
到底是沉浮于商场多年,也沾染了些商人的世俗习气,事事都先想着用钱来换,如今突然遇上一个只讲情义的,只将他的利欲熏心都吹淡了些。
他后来想想,可能自己到底是同这位苏姑娘有些缘分的,所以因缘际会之下才会遇到。
“这药应当极名贵的吧?”赵三千接过她递来了几瓶药膏,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苏苑音失笑,反问他:“赵老板认为这药应当值多少?”
赵三千仔细想想,这药比他几百两买回的药膏效果还要更佳,想必是百两不止。
“想必是值上千两银子。”
听得他的回答,苏苑音倒是有些乐不可支,不曾想这药在做生意的行家面前竟如此值钱,当下只想赶紧将这个好消息说给佘涂听。
见苏苑音不说话,赵三千还以为自己猜错了价钱,顿时也勾起些好的心思,问她值多少。
苏苑音笑了笑:“应该卖多少钱我还没想好,不过定的价钱应是让百姓都能卖得起的。”
这会儿赵三千哪里还听不出来,原来这东家就坐在自己跟前,只是他在药材这个行当里当真涉猎不多,这才歇了点要同她做生意的念头。
苏苑音想起现下手上正好有一批药材在找买家,赵三千算是见多识广了,于是便就想托他帮自己找找客源。
赵三千听罢自是满口应承下来,便就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