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音脑海中顿时响起那日周观主给她解的签,良机自西而来。
那个良机会是眼前的这个公子吗?
如是能抓住这个良机,她就能查清自己的身世吗。
两人说话的间隙,雨势已经越来越小。
男子顿了顿,朝她做了一揖:“雨后山路湿滑,姑娘待雨停时再走吧,行慢些。在下身上还有要事,就先不耽搁了。”
男子温醇提醒,苏苑音点点头,亦是同他拜别。
只见人迈步就要走远,苏苑音到底也顾不得那日观主所说之言是真是假,是怕今日匆匆一别,他日再无相见之缘。
思及此,她便就也跟上前几步,出声将人叫住。
“敢问公子名讳?”
男子转身,眸中有些许诧异,但也未作他想,只一颔首道:“在下薛鸣岐,姑娘有缘再见。”
待人走得没影,方才一直猫着身跟在自己小姐后头一直没出声的春棋才走了出来。
她家小姐待陌生之人一向是冷淡疏离,更遑论主动同其相谈,甚是追出去问及姓名。
她好道:“小姐待那位公子可真怪。”
苏苑音慢慢收回视线,看着潮湿泥泞的路面,亦是有些费解自己方才的感觉。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位薛公子让人感觉亲切。”她有些失道。
想必是薛鸣岐言行举止都有些像尹祝,也是一副好脾性,因此才会觉得熟悉的缘故吧。
她淡淡收回眸,握着手中被手帕盖住的青梅,再未言语。
主仆两人是直至雨停的时候才离开的。
甫一回去,便就收到了赵三千派人传来的口信。
说的是她先前托他给自己找找客源的事。
定是他放在了心上,所以才几日便就已经有了眉目。
赵三千应是动用的自己的人脉,给她找了几家客源,只是毕竟她们现在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新铺子,对方还得验验货之后,在谈做生意的事情。
不过确实已经出乎她意料的喜事,现下这个局面也都是靠着赵三千这条路子才促成的,若是没有他的相助,恐怕还得再磋磨一阵。
苏苑音听罢,也表示理解。
只不过此刻现在自己在天一观,实在是抽不开身,只得又修书一封将事情交由佘涂与夏琴。
佘涂是懂行的人,夏琴性子又稳重,若是事情让她们二人去办,定是出不了什么差池。
赵三千派来传话的人见已经办完了差事,也不接春棋递过来犒赏的银子,正准备告辞。
却只见坐上那个小姐又将他留了留,说有事让他回禀自家主子。
见是要事,他自然也不敢懈怠,只将那位小姐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记住,这才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南市。
若这小姐说的这事当真是成了,他家主子生意定会更上一层楼。
当然这都是后话。
芸贵妃的寿辰临近,苏苑音也不怎么出门了。
一个人住在天一观倒是爽快,没有苏落雪的刁难,也没有宋氏的偏袒,她日子倒是清静的很。
只还是会记挂父亲和兄长,兄长马上又要参加春闺,虽说文采是顶顶好的,可最怕的就是变数。
所以她这几日倒是日日都会去太极殿烧香,为兄长祈福。
虽也不知究竟是否灵验,不过能求得一个心中安定倒是不假。
苏苑音来太极殿时,天色还尚早,只遇上几个在扫晒的小道士。
她进到殿内,点燃一柱香,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变小。
早已过了谷雨时节,连绵的春雨总是时不时就来上一阵。
她刚念诵完一篇《清静经》,正好赶上雨停,于是便就将手上的香插|进香炉中,才出了太极殿。
没走几步就迎面遇上一个拎着沉沉一筐香烛的小道童,手里的篮子都有半个人大。
小道童也见到了人,停下来唤了一声“音姑娘。”
因是常来太极殿,虽才短短几日,观中的小道士也同她慢慢相熟,若是见了面,便都会这么唤她一声。
她挺喜欢这个称呼。
就也不唤她的姓氏,更像是他们都认识的不是什么苏家小姐,而就是她这个人。
她亦是迎上前几步,见他在唤自己,于是便点点头:“小师傅这是要去哪儿,我帮你拿吧。”
小道童面色一红,本是不欲交给音姑娘,可是又实在拗不过,只好自己将香烛抱出来一半,才将只装了一半的篮子递给她。
“我要去长明阁点烛火,就在太极殿后头,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