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棋愣愣看着自家小姐,瞧着当真就像是个没事的人一般,顿时也松了口气,笑着报出了自己惦记了好久的几道菜名。
春棋一阵食饱餍足,拍了拍自个儿圆滚滚的肚皮,步子一如来时的欢快。
最近善草堂的生意做得越早越好,又有着赵老板那边的分红,小姐手头宽裕了,她们就也跟着得利。
特别是最近,言二也会时不时来给她送点吃的。
她真的觉得自己现下就是最快乐的日子。
“听说了吗,宫中最得皇上重用的那个张昌张公公死了。”
两人下到一楼堂前去结账,几人的议论声就传进了苏苑音的耳中。
“怎么没听说,那死像只叫做一个惨那,就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你知道张公公那头颅后来是在哪里找到的吗,大理寺的人多番搜寻,最后竟是在后院中那狗食盆中找到的哩。”
“要我说啊这也是活该,张昌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院子里挖出的那些死人尸骨多到都难拼出个全乎的!”
“倒不知是谁做下的这些事,虽是死有余辜,可皇上身边最得重用的太监突然就死了,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理此事呢。”
春棋接过掌柜找还的银钱,跨出了门槛,却不见小姐跟上来。
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关切地唤了一声:“小姐,可是怎么了吗?”
苏苑音摇了摇头,将眼底的那点无由来的不安掩盖住。
两人前脚刚回到府上,宫中芸贵妃就下了旨,要宣她进宫小住,只说是陪着解解乏。
贵妃这旨意来的突然,让苏家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措手不及。
苏齐岳喜忧参半,也不知女儿得了贵妃青眼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贵妃权势极盛,虽说是高高在上站在顶峰上的人,可却也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苑音此番进到宫中去,也必定会牵扯进那是非之中。
不过他最后想了想,总归是好处要比坏处多的。
他寒门出生,在朝中根基不算深,官海沉浮,倘若有朝一日行差踏错,或是被无辜殃及时,也还是有人能护得住她。
这道旨意一下,宋氏便就笑得合不拢嘴,如今苏苑音的婚事有了着落,又借了宫中贵妃娘娘的势,这可是让整个苏府都跟着受益的好事。
前两日,京中官员夫人都上赶着去捧周家和尹家,想起清肃伯府家尹夫人那副端着架子的做派就令她不快,现下可就要轮到她们来捧自己了。
看着宋氏已经着急忙慌地吩咐人准备她带进宫去的随身物件,苏齐岳只是摇摇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苏苑音的肩。
语重心长嘱咐道:“宫中不比府上,贵人身份尊贵,侍奉用心些,千万要谨言慎行。至于旁的人,若是贵人未提起,你便就也不可自作主张...”
其实苑音性子一向便就叫他放心,可是他又怕就是苑音这种不爱生事,只会自己默默将吃的亏给咽下的性子会受委屈。
他深深瞧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担心忧愁,可是到底再没说什么。
苏苑音心间一暖,父亲心中一向关怀她。
“不过是小住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女儿得了脸面是喜事,父亲好生顾及自身,平日里切莫操劳,也莫要同母亲置气。”
苏齐岳点点头,女儿不过只是暂时离家一段时日罢了,亦是不想弄得苦大仇深,只是晚上就寝时,仍旧是失眠了一夜。
而在另一边玉笙楼的洛阁中。
萧阙同张昌交过手之后身子本就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后来还又中了一箭,虽已经服下了百毒丹,可是腹部上的伤实在太重,伤口尽管已经得到了处理,可是人至今未醒。
言二,洛蔓笙几人面色都并不是太好,气氛很是凝重。
简单听言二将昨夜的经过给讲了一遍,洛蔓笙蹙了蹙眉,看着他们带回来了一个木匣子,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那匣子中究竟放着的是什么,居然能让本可以全身而退的萧阙为了拿到那个匣子伤成这幅样子。
虽然好归好,但是那个放在案几上的小匣子却无人敢碰。
萧阙此刻情况不大好,面上就连半点血色都没有,就连那呼吸都浅得厉害。
洛蔓笙心中难安,急的来回踱步,恨不能再去张昌的尸首前挥上几鞭泄愤。她本来今日一早便就要离京去雍州办事,只是临走时却又瞧见萧阙出了事,这叫她如何安心去雍州。
言二静默杵在屋中门檐上,将剑抱在胸前,身形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将手中的剑身握得极紧。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只见是陆起匆忙进来,面上色亦是不大好看。
“小陆子,你这般慌张可是外头出了什么事?”洛蔓笙将人拦住,竖着眉问道。
也不知他怎就慌成这幅样子。
就算外头情况再糟糕,也能比此刻更糟糕不成。
只见陆起面露菜色,急的就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宫中来人了,说是有事要急召主子进宫面圣!现下那人还在外头,是见不到人便就不会走的架势了。”
“什么?”洛蔓笙怒起,这狗皇帝早不见他晚不见他,竟就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见。
莫非是已经将疑虑打到萧阙身上来了?
瑞阳王府,玉笙楼外,哪哪都是永曦帝布置下的眼线,昨天“萧阙”才那般大张旗鼓的露了面,都已经做到如此了,怎还会叫永曦帝将疑虑打到萧阙上。
莫非这永曦帝已经多疑到就是连自己的亲手布下的眼线都不信了么?
别说现下萧阙还在昏迷不醒,就算是醒了,拖着那一身的伤,只怕是行走都艰难,怎还能像个无事的人一样进到宫中去还不会被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