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都记着萧阙那天说的话,一直在好生留意着芸贵妃举动。
只是芸贵妃像是根本就未对她设防,待她当真如极信任的人一般,做什么事都不避着她。
她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人,旁的倒是没发现,只越发觉得芸贵妃对永曦帝态度淡淡,且很多出头露脸事情也都是交给旁的宫妃去做,自己能避则避。
倒真不是传说中的那般是贪慕权势,奉承皇帝之人。
因着二皇子在江陵治理洪涝有功,永曦帝难得露出笑颜,只等人回来封赏,想必这几日都要留宿在未央宫。
所以贤妃今日回得早,苏苑音跟着几人的脚步出去送了送,再回来时只见芸贵妃已经不在方才几人打叶子牌的小石桌前,只随意坐在那开得正好的梨树下。
见她回来,芸贵妃朝着人唤了唤,叫人到自己跟前坐下。
待苏苑音靠近坐至她身侧,发现芸贵妃手里多了一壶酒。
芸贵妃平日里总爱一个人饮些酒,也不叫人来打扰,若是饮醉了便就自顾自回去蒙头大睡,第二天除了起迟些再看不出旁的异样。
今日主动将她叫过来也算是头一回。
“瞧着这万怜是当真喜欢你的。”芸贵妃笑道。
“别看现在她性子这般洒脱,尚在闺阁的时候简直是别扭得不行,她那个性子同谁都不太对付,除了薛时雨,谁都受不了她。”
听见这个名字,叫苏苑音想起此前在天一观瞧见的那块长生牌,倒不知现下芸贵妃口中所说的是不是那个人。
不过听起来应当是也脾性极好的女子吧。
芸贵妃自顾自说着,看见苏苑音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酒壶上。
她洒然一笑,也在空酒杯当中给苏苑音添了一盏。
苏苑音插不上她的话,若是陪她饮些酒倒还是使得的。
她伸手接过酒盏,只轻轻抿了一嘴,便就被呛了一口,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热流径直划过嗓子,往她胃里去,只落进了胃中都不肯消停。
本以为不过就是些女子常饮的花酿果酿之类,却没成想竟是这么烈的酒。
芸贵妃被她逗得笑了许久,才想起来给她拍拍背。
她难得在芸贵妃面前出了丑,面色不由得一窘。
随后又听见一旁的芸贵妃瞧着簌簌飘下的梨花看得入,开口问她:“阿阙就要离京了,我一直想给他选一门妥贴的亲事,你心悦他吗?”
芸贵妃问得直接,苏苑音有些猝不及防,手中的酒盏洒出些来。
芸贵妃将她方才难得露出的局促瞧在眼里,只轻轻抬手抚了抚她的头,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挺满意的。”
苏苑音感受到了她的安抚,心间一暖,只因着这种宋氏从未有对她展露过的,亦是她从前最渴望想拥有的东西。
芸贵妃还是自顾自的说话,断断续续的,过了好半晌,像是才回过,又续上。
再后来便就只听见手中酒壶摔落在地的轻响,芸贵妃枕着背后的梨花树,轻轻阖上了眸,眉宇间像是笼着一丝愁绪,显得孤寂。
她就托着腮,看着一旁那个抵不住浓浓醉意睡去的貌美女子。
虽还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但她心中却无比的期望,那个一直在暗中给萧阙传递密信的人是芸贵妃,而她抛弃了瑞阳王和萧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作者有话说:
这章含阙量5%,大家凑合看哈哈哈哈哈嚯
第70章
萧旼从江陵回来的那日,一同随行的还有苏家的大小姐。
进宫复命不到半炷香,赐婚的旨意就立刻从宫中递了出来,径直送到了苏府,是要赐苏落雪给二皇子做侧妃。
二皇子此番治水有功,却没去为周芜求情,助周家脱困,反而是能避则避,还请旨赐婚苏家长女。
这苏家女人才相貌都不显,生辰一过就被亲生父母主动去退了婚,听说后来又叫人去了天一观。
明眼人都看得出必定是做了什么错事,叫家中人给厌弃了,却想不到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还能一鸣惊人,叫人不禁一阵唏嘘。
虽不是正妃之位,但单单是先在正妃前头入府的这份脸面,必定是更得二皇子亲睐的。
见事已至此,苏齐岳已然不欲在多言,倒是宋氏觉得这婚期太赶,好些事情都一时不好做准备。
只奈何这是圣上赐的婚,谁也不敢有异议。
苏苑音在宫中听闻此事的时候已经是次日。
她虽不关心苏落雪是怎么攀上二皇子那条线的,但听闻因着二皇子的婚事在即,本该有的章程都能省则省,萧阙回梁州的时间只得推后几日后,心下便就觉得有些异样。
萧阙归期延后,虽说是利于他养伤,且还能多在上京留些时日,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这婚事也来得太过突然,总叫她觉得有些来者不善,尽管平日里瞧着萧阙同二皇子两人相处的样子,只觉得两人关系应该是极好的。
可出了张昌那事,现下又是多事之秋,且在她那个梦中,他们二人最后分明已经刀剑相向。
她此刻只担忧苏落雪同二皇子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才能这般轻易就从天一观出来,毕竟苏落雪还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
念及此,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只怕对方来者不善,又或者说就是专门冲着萧阙来的。
本打算明日就同贵妃告假出宫,她要去见见苏落雪,也想去同萧阙通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