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美人做事也要应当讲些道理,那日本就是巧遇,且在场的人那般多,就独独泄愤到我一个人身上恐怕是不妥吧?”她费解道。
莫非是任昭昭一朝得势,想要报复那日之仇,所以就挑了自己这个软柿子捏?
任昭昭讥讽笑笑,不知她是故作不知还是当真不知何处开罪了她,不过已经都不重要了,反正她如何都得死。
“那我便就叫你做一个明白鬼。萧阙那日那般戏弄我,其实就是为了讨你开心吧?我说呢怎就非得要同你们一道进那酒楼,对我怎就那般油盐不进,却就又见不得你受一点点儿伤呢,你当时心里已经快要乐开花了吧?”
苏苑音险些被任昭昭这番说辞给弄得语塞。
天知道当时萧阙同她根本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后来还因着这件事不欢而散,萧阙后来还甚至用性命威胁她,两人还因此冷战了许久,怎现下到了任昭昭嘴里就是萧阙待她如此情深义重。
她张张嘴,想解释,可任昭昭压根就不肯给她这个机会,只又自顾自开口,情绪已然是有些激动:“你敢说你不喜欢萧阙?那日我分明瞧得一清二楚,可真是好一个难舍难分!”
自从被萧阙戏弄之后,姨母就同她离了心,宫中其他妃嫔也时常因这件事笑话她,现下就连皇上都不常到她的宫中去了,可原来造成这一切的因,皆是她。
苏苑音被她的话给问住,迟疑了片刻,却不敢说实话。
就在犹豫该如何说才不会在激怒她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时候,只听见外头又一阵声音响起,好像来的人是轻尘。
轻尘这几日都被母妃拘在秋水阁练琴,先前几日她还能耐得住性子随便应付应付,可今日当真是被憋得狠了,干脆叫贴身宫女在秋水阁扮作自己,自己则偷溜出去透透气,又因怕被宫人瞧见,泄露了行踪被母妃抓回去,于是故意选了些僻静的路上走。
只是却瞧见了昭美人站在一口井前破口大骂,她听不真切,只隐约停听见几声萧阙的名字。
她不知昭美人在此处发哪门子的疯,于是上前问了一嘴:“你在做什么呢?”
任昭昭身形一顿,有些意外居然会在此处撞上轻尘公主,本来想随口扯个谎掩饰一二,哪知井底的人已经却率先开了口。
“公主,救救我!”苏苑音见轻尘不同任昭昭是一伙的,立马出声喊道。
轻尘自是也听见了苏苑音的声音,想要上前看看,却又被任昭昭止住:“公主不是一向也瞧苏苑音不顺眼么,公主不若同我合作,就当作没瞧见此事,就叫她生生耗死在井里头,岂不大快人心?”
任昭昭信心满满的一番说辞却换来了轻尘的一记耳光。
轻尘打得重,任昭昭直直摔落在地上,耳边响起了她的训斥:“什么混账东西,刚当着我的面用这种腌臜手段,还不赶紧叫人救上来,仔细我叫父皇治你的罪。”
任昭昭咬碎银牙,只觉得这轻尘竟这般不知好歹,她都如此好言相劝,却非要来与她为难。她看了看轻尘此刻只是孤身一人,当即眸光一闪,心生一计。
轻尘睨着眼瞧人唤不动,又狠狠剜了她一眼,只好自己去井边放下边上用来打水的绳。
“苏苑音你没事吧,能不能抓住绳子?”
苏苑音见一根连着桶的绳子正在被慢慢放下来,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看见了些生的希望。
她忍着背上的痛站直起身,只是还未伸手触到那绳子,就只见头上突然伴着尖叫声又落下了一块黑影。
作者有话说:
井里的毒气可以理解为是二氧化碳,深井阴冷不通风,二氧化碳的密度是大于空气的,所以会下沉到井底,就容易引起缺氧窒息(来自一个求生欲极强的卑微作者的小小解释hhh)
第7章
轻尘此刻气得正厉害。
任昭昭在方才趁她救人的时候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她摔进了井底,吃了一嘴泥水,本是头先着的地,好在后来被苏苑音伸手拦了一下,为她削去了大半的力,没摔到头。
倒是苏苑音受不住这么大的力,被轻尘撞得又摔了一回,随后只听见喀嚓一声清响,随后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再就动弹不得,应当是折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轻尘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摔的晃了一阵,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处境。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往井口中看去:“任昭昭,你疯了吗?竟敢伤我!”
任昭昭听罢,却只是不为所动地笑笑:“对不住了公主,既然你不肯站在我这边,便就去陪苏苑音好了。”
现下谁不知苏苑音是被芸贵妃专程请进来的客,若是轻尘当真将人救了上来,她还有命活么。
那么为了自保,死了一个公主便就死了一个公主吧。
这可是她专门为苏苑音选的好地方,冷清僻静,便就是叫破了喉咙,缺水烧粮的又能坚持多久,届时就算是怀疑到她头上也是死无对证。
当日她受的屈辱,定要叫他们一个个还回来,这苏苑音的下场便就是个开始。
“任昭昭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立刻放我出去,否则我出去之后必定叫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轻尘开始不住的心慌,歇斯底里的放着狠话,但是却并未起什么作用,只见本还透着些光亮的井口被慢慢全部盖住。
顷刻间,四周全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苏苑音折了手,疼出一头的冷汗,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黑坐下。
方才任昭昭那番疯魔了的样子终是开始叫她觉得恐惧,设计害她,连轻尘都敢下手,哪里有半分顾忌。
这宫中原是这般可怕的地方,不过才入宫月余,竟就叫一个好生生的人先前的秉性磨得半点不剩。
轻尘骂累了,看着周遭的一片漆黑,才逐渐开始后怕起来,任昭昭当真是狠了心想要下死手的。
这地方早早就荒了,平素里都压根没几个人来,她身边那群蠢奴才只怕现下都没发现那秋水阁里早早就换了人。
她气得又伸手蹬了蹬腿,腥臭的水将她溅得一脸都是。
她再憋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苏苑音沉默地用未伤到的那只手抹了抹脸上被溅上的水,脑中也是乱作一团。
见自己就是因她之过才陷入这般窘境,可是她却只在一旁一语不发,甚至都不搭理自己,轻尘哽咽出声:“都怪你,好端端的招惹那个疯子做什么!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该不会都会被困死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