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我。”狼奴收拾着床和包袱, “还有,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小木偶穿,穿女孩儿衣服……师父也不可以。”
“嗯?哈哈, 你也知道男孩子不能抱木偶睡觉啦?”辛鞍坐到床上来,“我要是说了你会怎么样?”
狼奴动作一顿:“你不可以说。”
“我非要说呢?”
“咬死你。”
辛鞍默默地从床上坐起来了, 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两步:“……嘁,谁这么无聊说这个。”
等狼奴收拾完了,辛鞍带他到偏厅吃饭。狼奴看了圈, 问他:“师父呢?”
“他还没起床啊。”辛鞍一屁股坐下,跑半天肚子又有点儿饿了,拿起一只包子就啃,冲他扬下巴, “来吃啊。”
狼奴没动:“你骗我。”
“开开玩笑嘛,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死板, 真没意思。”
狼奴皱着眉, 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
“老陈不是说你吃过饭了吗?怎么又吃?”辛夫人从正厅那过来了,看向狼奴时声音温柔下来,“狼奴醒了?来,趁热多吃点。”
辛夫人领着狼奴在辛鞍身旁坐下,亲自为他盛粥夹菜。
狼奴乖巧道谢,坐下来后斯斯文文地吃起来,看得辛夫人欣慰得很,只是再看亲儿子,就怎么看怎么个不顺眼了,总想凶他两句。
辛鞍被凶得心烦,咬包子的嘴张得更大了,吸溜粥的时候恨不得把碗啃出一个洞来。
辛夫人拿他没一点办法。
因为是祭灶节,府里上下都不缺吃的,吃完早饭,辛夫人又问狼奴可有什么想吃的点心糖果。
辛鞍听后直接不乐意了:“娘,凭什么我多吃点你就要凶我,我才是你亲儿子!”
辛夫人瞪他:“你那叫多一点儿?要不是天天拘着你习武,不定胖成球了!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人家狼奴,多乖,吃相比你姐姐还好。”
辛鞍小声哼哼:“像个女孩儿有什么好的。”
说完辛鞍就从下人端来的果盘里抓了一大把的糖囫囵个地往嘴里塞。
府里还有许多事需要忙,辛夫人训斥完辛鞍后时辰已经不早了,看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只好先让辛鞍带狼奴到后院玩去,只要不闯祸就成。
辛鞍一拍手就往后院跑,到了后院,也不管狼奴干什么,自己个儿就钻起了假山,过了会儿又爬树,还要坐到院墙上朝屋顶扔石子。
狼奴抱着木偶坐到屋檐下,心里还在纠结辛鞍之前说过的话,脸不自觉又烧起来了。
他拿手背蹭蹭,也有点儿嫌弃自己这样子,可又说不清自己在害羞什么。
殿下和他不一样,不一样……仅仅那点不一样吗?因为那点不一样,所以不可以一起同窝睡觉吗?
听嬷嬷的口气,驸马是男孩儿,为什么驸马可以和殿下睡一起?
越想狼奴心跳越快,他摸摸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脏,意识到事情一定不止如此。
“你知道什么是驸马吗?”狼奴没忍住,仰头问刚从院墙上跳下来捡石子的辛鞍。
辛鞍玩得脸上手上都是泥,看得狼奴很是嫌弃。
“驸马?你说大公主的安驸马?他是瘸子嘛!”
“瘸子才可以当驸马?”狼奴想到有时候一瘸一拐的刀疤余,眉头紧皱,“不行!”
辛鞍正拿衣兜装石子,听到他的话,回头看过来:“你到底在问什么啊?”
狼奴心虚地转着木偶那条断胳膊:“什么是驸马?”
辛鞍擦擦额头的汗,冲他招手:“帮我捡石子啊!”
狼奴摇头:“太脏了,我不要。”
辛鞍朝他丢了一个:“那我不告诉你了!”
狼奴五指一张接住了那粒石子,在辛鞍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掷回了他怀里:“告诉我。”
辛鞍哼气:“呆子,驸马是公主的夫君啊!就是能和公主生小娃娃的男人啊,他们是夫妻嘛!算了,你个连爹娘都没的人,能懂得就怪了。”
辛鞍搂着石子,踩上假山,重新坐回院墙上,从怀里掏出弹弓想打树上的鸟。
狼奴歪头看着树上那只鸟窝,隔得太远,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夫妻,爹娘,小娃娃。
狼奴从前在狼群里,只知狼王母亲,他是她的孩子。狼王被人杀死后,他没有母亲了。他现在只有殿下。
在重华宫,姚美人是殿下的娘亲,在狼奴眼里,就像狼王之于他。
爹爹呢?
他没有爹,殿下也没有,辛鞍有。师父是辛鞍的爹,因为师父和辛夫人是夫妻。
夫妻会生小娃娃。
在一起睡觉的,就是会生小娃娃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