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次她去英姨那个宅子目测是在半山腰,按她今天的脚程来算,到英姨的宅子需要花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开始上山时是下午四点,那她到山顶应该是七点左右,可现在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七点五十了,她还没到山顶。
应该说,她走了这么久,甚至没接近山顶区域。
今天的毛毛细雨一直没停,天上没月亮,在山林里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山路只有一条,付生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付生玉回头看看山下,估摸着自己其实已经走到了山上四分之三的位置,不能继续往上走,应该是遇见了鬼打墙。
一时间付生玉有些怀疑是不是三生观晚上为了保护道观开启了阵法,这才让她走进了鬼打墙。
可是今天她都走到这里了,忽然回去岂不是很亏?
来都来了,付生玉干脆掏出随身备着的线香,点燃后顺着香飘向的方位走。
走了不到三分钟,忽然一阵强风袭来,付生玉眼一凛,瞬间把香掐灭扔出去插在一棵树上,同时抽出尺子往身前一挡。
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金属划过的声音,甚至溅出了火花来。
付生玉手上用力,直接把对方的剑挑开,继而趁胜追击,长剑跟尺子每一次碰触都擦出微弱的火花,可见两人出了多大的力气。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实战经验少,在付生玉灵活的动作下步步后退。
尺子比长剑短,对方要抵挡尺子的进攻难免会让付生玉近身,而且付生玉左右手都能用,右手看起来被打得松开了尺子,实际上都是付生玉在换手,试图离对方更近,同时攻向对方的脖颈。
付生玉又一次将对方的剑挑开,这次更是顺着力道松开了手,对方要抵抗住就要出更大的力气撑住剑不被挑飞,谁想付生玉的尺子借力在剑身上绕了一圈,眼看着就要打上对方的头。
对方只能后撤,刚想把尺子甩出去,付生玉已经鬼魅般冲到了他身边。
因为紧急后撤躲开尺子,举着的右手一时间收不回来,付生玉一手接住自己的尺子一手掐住了对方的手腕,一个用力逼得对方松开了手里的剑。
接着对方顾不得剑,立马后退,手也用了个巧劲抽回来,当然,付生玉本身就没有废掉对方手的意思,没下全力气。
付生玉看他想跑,眉毛一竖,拎着尺子继续追,就在快接近的时候,直接伸出手要去掐对方的脖子。
眼看着就要抓到了人了,一把白色的拂尘忽然出现,打开了付生玉的手。
“谁?”付生玉一个转身躲开了向自己攻来的拂尘,右手用尺子挽了个剑花打落拂尘的白毛,随后时刻防备着身周。
“付居士,徒儿莽撞,且手下留情。”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缓步从林后走来。
道家讲究面相,俗话说,相由心生,付生玉看着出现的老道士面上平和温善,身周围绕柔光,明显是得道高人。
这样的人已经不在乎人间得失,换句话说,老道士已经积累够了功德,算是位列仙班的仙,留在道观中,或许是为了传道授业、或许是解人间苦难。
付生玉收起尺子,认真给老道士还礼:“是晚辈失礼了,贸然闯入实乃有事相问,望前辈莫要怪罪。”
老道士点点头:“贫道道号玄渊,今日预知付居士要来,付居士与贫道徒儿命中有缘,今日算不打不相识。”
敢情对方还是知道自己今天要来的,那干嘛还非得看自己跟徒弟打一架?
“玄渊道长既然算到今天晚辈要来,那令徒上来就动手,是什么意思?”付生玉不爱整拐弯抹角的,直接问了出来。
闻言,玄渊有些无奈:“贫道这徒儿从小天赋过人,那日算出付居士要来后,他不信还有同龄人修为比自己高,年轻人,受些挫折也好。”
付生玉转头看看在一旁不服气看着自己的俊秀青年,了然:“山外有山,晚辈也不敢自称一定是同期里最厉害的,或许您的徒儿,应该下山多历练历练。”
“贫道正有此意,付居士若有什么需要的,大可驱使他,不要客气。”玄渊笑容愈发大,仿佛就等着付生玉这句话呢。
“……”付生玉一时间转不过弯来,“等等,我答应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吧?
付生玉面上一派茫然,她什么都没答应啊,可为什么老道士一种她已经答应了的表情?
“师父……”那个青年不太高兴地拉拉老道士。
玄渊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徒儿啊,修行要从人世间来,你的修为已经到了瓶颈期,是时候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而且,有什么问题,还可以问问付居士,她修为比你高,经验肯定也比你足。”
付生玉很想说,不,没这回事,因为她没有瓶颈期!
“那个,玄渊道长,晚辈觉得这个事情还可以再商量……”付生玉斟酌着用词。
然而玄渊真挚地看向她:“付居士,你不要担心,贫道徒儿还是很乖的,这次的事情,相信徒儿一定能帮上忙。”
玄渊几次提到这次的事,付生玉很难不去怀疑这个老道士是否知道所有的事情,像他这样已经勘破天机的“人”,都不用刻意去算,看一眼天象估计都能比当事人清楚。
付生玉思忖半晌,点头同意了:“那就多谢前辈了,晚辈尽量照顾好您的徒儿。”
“不用特意照顾,历练嘛,吃点亏是好事。”玄渊急忙道。
青年嘴角抽了抽:“师父,我是你捡来的吧?”亲师父绝对不会这么对待徒弟弟的!
玄渊慈爱地看着青年:“怎么会呢?师父不会害你的,听话啊,以后跟着付居士好好历练,还有,对刚才的事跟人家道歉,让你来接人的,怎么就忍不住打架呢?”
“哦……”青年走过来,恭恭敬敬对付生玉行了礼,“付居士,对不起,刚才是贫道莽撞了。”
付生玉受了他的礼,摆摆手:“还好,我也没怎么手下留情。”
玄渊满意地看着两人,接着说:“现在就算你们认识了,后面的事你们年轻人商量着解决,贫道先回去休息,徒儿,好好练功,不要下了山就偷懒,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你回去吧,过年我再回来看你。”青年跟师父挥挥手。
说是过年,付生玉算了算时间,如果按照华夏要过农历年来算,还有几乎一整年呢,这师徒情未免也太塑料了。
偏偏玄渊并不觉得塑料,甚至很感动地夸了青年两句,然后才一脸欣慰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