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不去,也能得到压岁钱,因为顾亭远和顾舒容来家里拜年了。
“给大伯大娘拜年了。”两人都没空手,拎着肉,拎着鱼,还有鸡蛋、糕点等,恭恭敬敬地进了门。
“先生!过年好!”兰兰和金来大声道。
顾亭远回礼,温和一笑:“过年好。”
从袖子里拿出红包,递给两人。
两个孩子看了大人一眼,没见阻止,立刻喜笑颜开地接了:“多谢先生。”
然后看向顾舒容,大声道:“顾姨,过年好!”
顾舒容温柔一笑,并不在意孩子们的小心机,也拿出红包:“过年好。”
兰兰和金来领了两份红包,高兴极了,撒腿就跑,藏红包去了。
顾亭远和顾舒容在屋里说话,顾亭远视线转动,发现宝音也在,顿时激动的,眼都不知道往哪放。
陈宝音瞥他一眼,甩手出去了。
顾舒容笑了笑,跟了出去。
“顾姐姐。”陈宝音来到自己屋里,在床边坐下,招呼顾舒容。
今儿就不怕什么了,顾舒容打趣道:“阿远瞧见你,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陈宝音一板脸:“顾姐姐,你再说这个,我就不理你了。”
顾舒容掩口直笑,说道:“好,好,不说了。”反正说过了,适度才好,“村子里可真热闹呀,我听着一直有人放炮仗。”
她昨晚跟弟弟守岁,没睡多久,印象中总有人放炮仗,一会儿放两个,一会儿放两个。
“你们以前在镇上不热闹吗?”陈宝音就问。
顾舒容答道:“也热闹的。”说起这个,她叹了口气,“明儿我跟阿远要进城,去城里拜年。”
之前的老邻居们要走动,王员外家要走动,她干爹干娘那边也得走动。只不知,那人今年捎信回来没有?还是,真的像王老太太猜测的,他其实早没了?
她心里思忖着,陈宝音也在说着:“我们明儿去外公外婆家,也不在家呢。”
顾舒容便问:“杜家在哪儿?咱们周围似乎没有姓杜的村落。”
陈宝音答道:“有些远,隔着七八个村子呢。”
“那是有些远。”顾舒容道,“不过你们有骡车,也还好。”
陈宝音道:“嗯,我们女眷坐车,我爹我哥他们走着。”
说了会儿话,外头响起顾亭远告辞的声音,顾舒容便起身出去了:“改日到我那坐坐,我们姐妹说会儿话。”
陈宝音应道:“好。”
顾舒容却不放开她,反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陈宝音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就跟着出去了。
站在门口,就见顾亭远站在院子里,朝她看过来,满眼的喜色。她心里一羞,抿紧嘴唇,狠狠瞪过去。谁知,顾亭远眼中亮色更甚,看着还想走过来似的。
顾亭远到底没敢走过来,只是眼含笑意,对她轻轻点头。然后,跟着顾舒容一起告辞离开。
这人。陈宝音抿着唇,心里有点羞,又有点高兴。
慢慢的,她对他也有些喜欢起来。他就像山野里的一株兰花,清雅幽丽,与别个不同。她想,假如他中了举人后,仍来提亲,并且之前允诺的收三个陈氏子弟进门仍然作数,她……就应了他!
“宝丫儿?宝丫儿?”孙五娘走过来,扯扯她,“叫你几声了,想啥呢?”
杜金花也走过来,一巴掌拍她肩膀上,压低声音道:“人都走没影儿了,还看!脸皮还要不要了?”
陈宝音被拆穿,面上挂不住,又不肯服输,嘴硬道:“我就看!咋了?看他还要钱啊?”
“什么混账话!”气得杜金花打她。
啪啪啪,全是巴掌拍在棉袄上的声音,陈宝音不痛不痒地道:“娘,我穿的新衣,上面没灰,不用拍了。”
好么,这一下点着火了,眼看婆婆色不妙,钱碧荷立马拉过她:“娘,外面冷,咱进屋说话。”
硬是把人拉进屋了,末了嗔陈宝音一眼,叫她别这么嚣张。
“二郎不气我了,又来了这个!”杜金花气得不行,“老娘上辈子做了啥好事,摊上这么个讨债的!”
大过年的,她就算生气,连“作孽”的话都不敢说。
钱碧荷便道:“咱宝丫儿可孝顺呢,满村的老太太,谁有您的红包厚?”
这倒是。杜金花想到闺女给她封的六百六十六枚铜钱,忍不住绽开笑颜:“她是怕我打她呢!”
“哪儿呀,宝丫儿那是孝顺。”钱碧荷道。
可不?包多了,杜金花不收还要生气。六百六十六文钱,对现在的陈家来说,不算特别大的数额,又吉利讨喜,杜金花满意到心窝窝里。
她不再提刚才的事,啥气都消了,说道:“去把她喊进来,外面冷。”
“哎!”钱碧荷道。
大年初二,杜金花带着一家子回杜家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