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女儿解释,江夫人的色放松下来:“原来如此。”
“母亲同意我与陈宝音来往了?”江妙云不傻,知道母亲叫她来,是因为什么。拉起江夫人的手,晃动起来。
江夫人道:“她的名声可不好。你与她来往,不怕带累自己?”
“名声又不能当饭吃。”江妙云轻嗤一声。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啊,跟陈宝音是半斤八两,从前两人针锋相对,难道只是陈宝音的错吗?
说陈宝音骄纵任性,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比陈宝音还多了一个没脑子呢。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跺跺脚,咬唇道:“等我的书火了,看谁还说我没脑子!”
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江夫人爱怜地抬手,将她脸畔的碎发掖至耳后:“你想得通就好。”
名声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她女儿才不需要。
“那母亲是答应我了?”江妙云高兴地道,“答应我跟陈宝音来往,还答应帮我印书?”
江夫人道:“印书可以,但在商言商,她如今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润笔费不会给许多。”
“嗯嗯。”江妙云点点头,很分得清里外,“等她出名了再说。”
闻言,江夫人彻底放下心来。
“陈宝音,你要如何谢我?”江妙云驾车前来,站在小院中,下巴抬得高高的,满目得色。
她得到母亲首肯,高兴得不得了,根本耐不住,要跟陈宝音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陈宝音满脸惊喜,感动不已,上前抱住江妙云的手,“妙云,你真是我的好朋友!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闻言,江妙云的下巴抬得更高了,说道:“我是不是对你最好的朋友?”
“你不仅是我最好的朋友。”陈宝音看着她,真挚地说道:“还是我第一个朋友,至今唯一的朋友。”
这话就有些沉甸甸了,江妙云的下巴抬不起来了,不好意思地抿着唇,嗔道:“你啊,就是不会说话,不然早就有朋友了。”
从前她多傲气啊?跟谁都不屑讨好。满京城里,来往的千金们,没有一个跟她处得好。
“我那会儿啊,”陈宝音笑了笑,“傻呗。”
江妙云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你傻!”呵呵,没脑子的陈宝音,她才是没脑子的那个。
两人进屋说话。
被认可是第一个朋友,还是唯一的朋友,这让江妙云感觉很不同。看着从前不对付的人,只觉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说话都柔和起来了:“我想着,你这个故事可以出上下部。下部你慢慢写,不着急。上部润一润,咱们先出了。”
陈宝音点点头:“好,听你的。”
江妙云不由得腰杆都挺直了,心里暗暗称,现在的陈宝音怎么如此识趣,叫人看着顺眼呢?
“你不问问润笔费?”她看过去道。
陈宝音说道:“我只是个新人,还没有名气,有书肆肯出我的书,已经是意外之喜。润笔费,有就很好了。”
江妙云原本就没打算给她很多,但是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她还是分得清公私的:“既如此,我让管事来和你谈。”
“好。”陈宝音点点头,感激地道:“多谢你了,妙云。”
江妙云摆摆手:“朋友嘛,不必见外。”
两人说了会儿话,又说起上次宴会后,许多人都打听那日的情形,江妙云得意不已:“就不告诉她们。等书印出来了,我还要让她们买。”
等她们看完上部,念念不忘下部时,她早就看完书稿了,想想就快活!
三日后,书肆的管事来找陈宝音谈润笔费。
陈宝音恰好整理完上部的书稿,交由管事看过,管事道:“文笔虽稚嫩,胜在活泼有趣。若依着书肆的规矩,只能给出十五两的润笔费。但夫人乃我们家小姐的好友,可酌情给到二十两。”
文笔稚嫩?陈宝音面上泛热,心中羞惭。怪她曾经不好好读书,文采逊色。若是顾亭远来写,肯定不止这个价格。
“多谢。”她轻轻颔首,接受了。
管事带走了书稿,陈宝音送客后,便将二十两银子拿给顾舒容看:“姐姐,咱们的菜钱有了。”
顾舒容自从进京后,因为菜价,时常焦虑,还点灯做绣活。她不让说,但兰兰跟她住一屋,悄悄告诉给陈宝音了。
“你少做些绣活罢,太伤眼睛了。”陈宝音佯作严肃道。
顾舒容知道她卖了书稿,喜得不得了:“宝音真能干。”
她写一部书,要花上三个月左右。上部卖了二十两,下部不会比这个少。一年只写一部,也有几十两银子呢!
“加菜,晚上加菜!”她喜悦道。
傍晚,顾亭远下差回来,看到一桌丰盛的饭菜,他挑眉道:“有什么喜事?”
“宝音,你说。”顾舒容挤挤眼。
陈宝音偏头,脸上满是笑意:“我的书稿卖掉啦!”
顾亭远知道她在写书,有时候她思路不畅,还会征求他的意见,闻言高兴道:“恭喜陈先生。不知卖得银钱几何?”
“二十两!”陈宝音挑眉道,“多亏了江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