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秦律反射性地垂首答应后,就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那个笑得如此优雅从容的孩子,在看到那一双,似笑非笑地直视着他的黑眸时,头颅,终究是,抗拒不了的,缓缓垂了下去,那气势刚毅沉稳的身上,第一次,出现了无以言语的挫败和失落。
轻笑一声,墨云翔优雅地转过身,从容而傲然地朝着门口走去,在经过严老身边时,她微微侧首,对着那位看着她的双眼里,带着满满的担忧的老人,颔首一笑,随后,慢慢地走到了门口。
当那白皙的右手打开了房门,小小的身子,已经跨出去了一半的时候,墨云翔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直视着秦律,清净的童声,懒懒地响起,不带笑意,不含冷酷,却震住了整个房间内的所有人。
“唐朝的唐啊,真是个好姓氏,不是吗?”
“砰!”
那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秦律就霍地站了起来,那动作力气之大,甚至“砰”一声带倒了他坐的单人沙发。他满脸不可思议表情地看着门口的墨云翔,那一双平时满是精明的眼里,此时全是震惊。
而房间内那站成两排的中年男子,此时,也是满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墨云翔,身子僵硬,脸色刷白。只有严老,他看看一边脸色苍白的秦律,再看看一边脸色刷白的两排中年男子,最后看看门口,一脸似笑非笑地扔下一颗炸弹后,就优雅从容地走出去,随手带上门,不见了身影的墨云翔,眼中尽是不明所以的疑惑。
唐朝的唐?这个姓氏怎么了吗?怎么所有人的反应,都这么大?!
被月光照亮了一角的房间内,床上,墨云翔慢慢地换好睡衣,随后放松的往床头一靠,头后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不管是哪一辈子,她最厌烦的,果然还是那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啊。
伸手捂住脸,然后以手把垂在额头上的黑发梳到脑后,墨云翔把头靠在胳膊上,侧头望着窗外流泻的月光,情淡淡的沉默着。
地上,苍风白虎和洪荒鹰,各自冒出脑袋,看着床上沉默的自家主人,对视一眼,洪荒鹰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苍风白虎不要出声,让自家主人一个人静一静。苍风白虎颔首,随后转头看着床上的那个小小身影,一双明明是碧绿色,却总是透出一点蓝光的大眼里,浮现除了浅浅的担忧。
窗外,虫鸣蝉唱,月光挥洒,一片夜色的安详。
32房间中,茶几旁的两张沙发里,一个坐着一脸疲惫的秦律,另一个坐着一个盘腿闭眼的中年男子。
那个男子的右手,放在茶几托盘中的一个,不知是什么材料的白色晶莹球体上,一身正在闪烁的白色光芒下,能看到一股股隐约可见的白色能量,正缓缓通过右手,流向那托盘中的球体中。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内,此时一片压抑寂静,连那极轻细的呼吸声,传到耳朵里,都变得如此大声。
一分钟后,那个托盘中的白色晶莹球体,开始散发出一片,实质一般的白色光芒,随后,那光芒竟然自己慢慢聚到一起,竖立在了秦律的身前一米外,渐渐凝聚成了一个,约一人高,一米宽的“镜子”!
“镜面”先是一阵波动,随后,就仿佛被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湖面一般,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出去,一点白光,慢慢的从最中心的地方,扩散到了整个“镜面”,隐约的,“镜面”上开始浮现出一个身影。
一分钟后,那个身影变得无比清晰,一个坐在一把黄金精雕高背椅上,头发花白,有着一双精明睿智的眼眸,一把足有半米长的白胡子,堪称童颜鹤发,精抖擞的老人,出现在了“镜面”上。
“大长老!”
秦律站起身子,勉强收敛起自己的那一脸疲惫,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中尽是自责和压抑。
“属下办事不力,请长老责罚!”
“……”
“那孩子不愿意加入吗?”
“镜子”中的老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平静无波的苍老声音,沉稳淡然的表情,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不是,是,是,墨云翔她,已经看出了所有的计划……”
从嘴里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秦律低落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低落和压抑的情绪,几乎已经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一瞬间,散发出了一种沧桑感,但在这之间,又有着一种顶天立地的坚强与坚韧。
“她自己看出来的?!”
老人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了无比的诧异与一丝不敢相信,那一张童颜上,也露出了一抹惊异的表情。
一个六岁的孩子,竟能看出一个那样的计划?!
第五十章 输 赢(二)
“是,我们,低估了墨云翔的聪慧,不,不是低估,而是,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才六岁的孩子,竟然能拥有那样的智慧和心思!”
秦律自责的声音中,除了悔恨和苦涩外,隐约之间,还含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极淡的赞叹与兴奋,而“镜面”中的老人,却是感觉到了。
那个孩子,竟然拥有着这么吸引人的魅力,和那样让人心服的能力吗?这才是第二次接触而已,可她,竟然就已经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缓缓地闭上眼,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在那个梦中,二郎所对他说的话。
她乃是最为与众不同的人……汝等必须真心以待……收起所有的心机……她并不需要……真心信任才是最好的……
单膝跪在地上的秦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镜面”中的老人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才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和不解地抬起头,看着他有些困难地开口。
“还有,大长老,不知道为什么,墨云翔她,竟然知道您的姓氏!”
“什么?!”
秦律话音刚落,黄金精雕高背椅上的老人,就猛地站了起来,那一张瞠大了眼的童颜脸上,尽是不敢置信地震惊。
“怎么可能?!这世上知道我姓氏的人,只有你们这些……她,她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老人似乎是在问秦律,又似乎是在自问的喃喃声音里,尽是震惊和不确定,那一张童颜脸上,开始浮现出一抹凝重和不敢相信。
“大长老,我想,事情发展到这种独步,我们,已经不能把墨云翔,再当成一个孩子看待了,那种智慧和心思,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能拥有的啊!”
秦律困难地吐出话语的声音中,尽是苦涩,那一张刚毅的脸上,此时满是沧桑与无奈。他抬着头看着“镜面”里大长老凝重而不敢相信的表情,在心中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又有谁能相信,一个明明才六岁的孩子,竟然能聪明到这种地步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