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一边,陆夫人是满怀心思的来,却怨气冲冲的离开。
一上马车,就让人将裴家的回礼给扔出去,别搁在自己面前添堵。
“夫人别生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裴家,待三公子的事情一完,尘埃落定之后,你再慢慢料理不就是了。”身边的丫鬟放下东西,并未依言将其扔出马车,转而宽慰道。
这话是说在了陆夫人心上,随即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才怨道:“要不是为了修儿举荐之事,裴家,还以为自个是什么人物呢!”
“是呀,裴家原本就上不得什么台面,怎么跟咱们府里相比,不过是看在赵家和已故裴老太爷的份上,再加上姻亲关系,夫人格外给几分脸面而已,倒纵得他们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也实在可恶!”
听完丫鬟这番话,陆夫人渐渐的,气也消了,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外面,见街道上人来人往,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议论些什么,倒想一事来,吩咐道:“回头你去找林管事,让他止一止外面的流言,修儿乡试在即,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尤其是昨日沁心居的事,哪怕是说成裴家那小丫头贪慕虚荣,妄图富贵,或是嫉妒自己姐姐的好姻缘,想从中破坏等等都行,只要能把修儿摘出来,不拘用什么手段,什么说辞。”说到这儿,陆夫人眼泛冷。
“是,奴婢明白。”
……
第20章 商议
裴歆回到自己的小院,刚坐下没多久,裴红英就来了。
“姑姑你怎么来了?”裴歆乍一见人,有些吃惊,还有些心慌。
她怕姑姑来劝自己罢休,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姑姑不太像是能这么果断答应自己的性子,就算真要退亲,也是再三思量之后了。
裴红英自小看着她长大,一见她情,就能猜出几分心思,当即就笑了,“看把你吓得,好似姑姑要来吃了你,再说,不就是一门亲事嘛,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裴歆接不上话,只能在心里默念一句,还真能!
这时,银瓶奉了茶水进来,一杯放到姑太太身边,一边递给姑娘,又见姑太太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立马会意,遂将屋子里的其他丫鬟一并都带了出去。
这样一来,屋子里只剩下姑侄俩人…
银瓶则在门外守着,时不时依靠栏杆,摆弄着屋檐下盛开的几株月季,鼻尖轻动,还能闻得一股清香。
正拨弄着,忽然听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原来是后门的小厮旺财,见银瓶看过来,随即一顿“指手画脚”。
银瓶知道他有事找自己,便叫了东厢房的墨心出来替自己,守在门口,自己则跟着小厮离开了。
屋子里,裴歆刚刚听完姑姑的话,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陆瑾沉?
她倒没想起陆家还有这个人,只是…“他,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裴红英不解。
“他也是陆家人,难免尴尬,再说陆明修是他堂哥,他怎么会愿意?”裴歆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但裴红英却道:“我原来也是这个顾虑,可你姑父有一句话说的很在理。”
“什么话?”
“这门亲事,是动不得的,头一个,你父亲就不会同意,陆家那边,当初提要结亲的人可是陆家的老太爷,又念及父亲对陆敬宗的救命之恩,这会儿要退婚,外面人只会说陆明修私德不检,陆家忘恩负义,你说,陆家能同意吗?”
裴红英将担忧地话一一说了出来,也谈及裴歆年纪不小,退亲后难觅良缘等等,末了还道:“当然了,你若有中意的人,就不妨事,若没有,届时又是一个难题,那陆七公子姑姑见过,不输于陆明修,且胜在一份心性,我觉得人是不错的,你不妨想一想。”
裴歆知道姑姑说的有理,可陆家那帮“牛鬼蛇”,这辈子她实在不愿意再打交道,想起方才在祠堂跟裴清菱打的赌,她觉得自己未必不能一试。
只要解了陆家的顾虑,父亲那边也轮不到他做主。
至于陆瑾沉,陆家三房在陆府的地位尴尬,他又是早逝之人,若看在表哥的面子上,自己找机会帮他度过劫难也就罢了,断不能这般轻易将自己再许出去。
想罢,裴歆回绝道:“姑姑,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还是想彻底断了这门亲事?”裴红英恍然明白过来,从一开始,裴歆就没想过其他的法子,一心奔着了断去的。
只是,她什么时候…
顶着姑姑惊异的目光,裴歆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冒失,忙找补道:“我对三公子曾经的情意,姑姑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负我在先,跟清菱私混在了一起,我自然容不得,可又有什么办法,索性一刀两断个干净,也免得日后惦记,至于那位陆七公子,既然他如姑姑所言是个好的,就该找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才是,若是依了姑姑姑父的话,我怕误了他。”
裴歆说完低下了头,略显狼狈。
裴红英之前倒没考虑这么多,如今听她说完,敛眉一想,也确实如此,随即笑着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此事是姑姑想岔了,光顾着合不合适,却忘了你对陆明修的心意,若是嫁给瑾沉,还是在陆家,时不时见面,对你或是对瑾沉,都不好。”
见姑姑松口,裴歆也是松了口气。
她如今对陆明修是没什么情意了,可却不能让人发现,转变的突兀,她也不好解释,只能等此事时间一长,让旁人以为自己慢慢放下,再说与之陌路,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裴红英又坐了一会儿,大约近午时,才离开了裴府。
她一走,银瓶也从外面回来,找了个空隙,低声跟姑娘说道:“姑娘,曾安刚才来找奴婢了。”
“哦,他说什么?”裴歆摆弄着手里用来端午辟邪的小香囊,一边等着丫鬟去厨房取晌午的饭菜回来,心里很好的样子。
银瓶也察觉几分,语气一同轻快起来,“他查到有关二姑娘和陆三公子的谣言一开始是从竹炉舍传出来。”
“竹炉舍?”这个裴歆确实没想到。
她以为会是庞家,却不料会跑个竹炉舍出来,不过也不稀,竹炉舍和沁心居一般,都是做茶点生意的,所谓同行既冤家,也难怪这个时候冒出头来看热闹了。
“是呀,不过除了竹炉舍,庞家那边的确如姑娘所料,也插手了谣言的事,只是不如竹炉居显眼,要不是曾安听姑娘吩咐,派人守着庞府,还察觉不到呢。”银瓶继续说道。
裴歆低头盯着手里牡丹戏蝶图样的香囊,沉思片刻,起身去了小书房,一边让银瓶研磨,一边开始吩咐,“等会儿我写完,你就去厨房要一盒糕点,连带着一起送到祠堂去,出来时先别忙着走,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躲,看能不能等个去见二姑娘的“有缘人”。”说着,她铺开纸张,提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东西。
“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