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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长子科举入仕记 第6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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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震惊和迟疑的目光追着率先撩起下摆、盘坐在地面软垫上的卓思衡,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然都不知要怎么开口。

几个官吏已战战兢兢执行了卓思衡的命令,给所有能找到的蒲团与椅墩都搬了出来,卓思衡看没人坐下,就又示意一次,终于有人忍不住,怒道:“鲁士文现下在哪?”

一石激起千层浪,好些人也跟着嚷嚷着同样的话。

士文是鲁彦的字,这样称呼大概也是同学或是认识,卓思衡平静道:“活着。”

“空口无凭!”那人又喊道。

卓思衡摇摇头:“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凭证,你们得离开去才能看见他,怎么好让刚过了堂下了狱的朋友来看你们向你们证明呢?但眼下我无论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离开此地,所以我的建议是,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你们把想说得话说完,最后再去探望你们的同侪。”

对话之人的平静有两种极端的功效,一是要人也能平心静气恢复理智,二是看到旁人的平静则更加恼恨而被激怒,大发辞色。

此时聚集此地的州学生有二三十人,于是他们分成两派,有的脖子更红冲卓思衡吵嚷得更凶;另一波人则安静下来开始主动劝说。

看着此景,卓思衡不多言语,却瞥见躲在树边的聂铸明像个怕生的猫,他笑着示意其走过来些在自己身边后一点坐下,那里有事先准备好的垫子。

大概州学里那些敢犯国法胆大的都已被捉拿归案,留下的都是这些老实巴交的。

聂铸明不敢不听从上峰的指示,凑过来后见卓思衡笔挺的脊背,不自觉也感到些勇气似的,他没想到这位新官初上任就胆敢直面如此混乱场景,心中是钦佩又敬仰,于是趁着来人还在争论,他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对卓思衡说道:“提举大人,来人不止有州学的学生……还有几个下官从前的同僚……也是没有品级的吏员……”

这在卓思衡的预料之内,看穿着其实不难辨明,但这时候愿意同自己讲这些,聂铸明大概突破了勇气的阈值了。他用肯定和鼓励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还有点瑟缩的下属,点了点头。

“你是新来的什么官?”

终于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卓思衡心想还以为你们不会问呢,他略一转念,心道可能之前应付这些人的都是没有品级的吏员,看到一个穿绿色官服的人,他们也不敢贸然去认。

“这位是吏部任命的瑾州学事司提举大人。”

卓思衡顺着熟悉的声音看去,只见匆忙赶回的陆恢满头是汗,可站在那里却笔直如松,声音也严正肃穆分毫不为呼吸所乱,到底是在自己任下一年多磨砺过的人,再加上陆恢本来就有临危不乱的气魄和胆识,以沉静的陈述就能镇住眼前所有人。

于是即便是来闹事,出于严格的规约,学子们也必须躬身拜见卓思衡。

卓思衡不想在这里摆谱立威,场合和氛围都不允许,于是让众人先不要拘礼,方才就要他们坐下说,也不是非得等着慑人。

或许是终于见到这一等级的官吏,终于,大家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鲁彦如今在医治伤处,我初来此地,不知哪家医馆杏林有望,只找最近的一家李氏坐堂,为他休息考虑,还是别全去的好,有亲属挚友后面去看看,给家人转达下情况就是了。”卓思衡说话的语速很慢,却不在转折处逗留,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径直去到下个话题,“那么,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在这里遇到比我官阶更大的官吏了,所以最好该说的都在这里说了,今日先让我多听,来日有机会再由我讲。”

“大人……是来善后弊案的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勇敢开口道。

“总不能让学事司衙门永远空着吧……”卓思衡无奈摇头笑了。

“大人读过鲁士文留下的诗吗?”又一人喊道。

卓思衡看向告示墙,心想王大人多贴心啊,处理了人却给告示留下,生怕他和永明城其他人看不到似的,忍住阴阳怪气的渴望,卓思衡以不能更端方的色道:“‘秀秀亭亭高门宦,凄凄淡淡寒士哀。十年字里觅柴米,不如朱楼盏中谈。’说得是寒门学子没有参与弊案,却被弊案连累,如今州学还被封着,你们的日子大概很不好过吧。”

话音一落,便有哀叹之声接连绵延,方才最义愤填膺质问卓思衡那位仁兄此时起身行礼道:“方才我多有不恭,但见大人如此亲平,还望见谅,实在是……州学学子的日子实在要过不下去了,才非要以此方式来正展视听啊!”

他说罢又有一人起身道:“大人,圣天子在上能扫清弊案,我们心中自是欣喜,须知十年寒窗,无非求得个公平应试,好能青云平步,以大人如今的官职,想必也是科举出身,一定能理解咱们的苦衷。然而我们贫寒士子多出自农门市井,我们没有银子去买弊案中那几道考题,就算倾尽家资,也没有门道走通此路……可我们却在为此案干脆利落的处置叫好后,全没了依傍!州学岁末纳学资,弊案出时,学资都已交完,在座哪个不是家中折资交纳?好些人家卖了牲畜与冬产,甚至年景不好的家境还需典当才能交足……然后……然后便是整饬,州学关门,授业之师均受牵连要么入狱要么流放,三四个月过去,我们一堂课都未上过啊……”

“我已发榜告知诸位可即日前来就读,大家是不相信此言么?”卓思衡听罢问道。

“大人新官上任,不知道也是自然的,是我们唐突了,但也是实在惶急才出此下策……”一人起立行礼道,“大人您来之前,这种告示不知发过多少次,今日说减免粟米,明日说少纳供奉,总之天天有新花样推诿拖延,起初咱们还相信,可等了又等看了又看,便到了今日啊!家资富裕的人家,早就将子弟送去其他书院就读,然而清贫学子,又哪有地方筹措路费和另一笔书院供奉?”

卓思衡是自拮据清贫中走出的官身,当然知道艰难贫苦之家想供出一位学子来有多艰难,听着哀恸的苦诉,他心中倍感酸楚,却不打断,只要其余人继续说下去。

“弊案本就是那些朱门官宦人家不学无术子弟闹出来的事端,如今却要我们承担罪过的余波,这实在太荒谬了!”……

“大人,我们兢兢业业勤勉慎独,读书科举中与不中,自看个人本事,但总不能让我们出着银子,书都不能读吧?”……

“鲁士文绝非故意要让大人赴任伊始便难做,他也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们一道去州府衙门不知多少次,不求别的,只要重开州学,哪怕要我们这些人无师可从自读自勉也不失为一个暂且权益之计,可如此卑微的请求竟然不许!”……

“起初他们说是因为学事司提举一直空缺,要等朝廷派人来,后来我们听说来了一位提举大人,又去州府衙门,仍是说不知道何时再开州学!鲁士文这才出此下策!大人明鉴啊!”……

卓思衡沉默着点头,心中亦是格外沉重,却听身侧后方一声绵长叹息,自聂铸明的声音和色来看,这些学子所说大抵都是实情。

听到聂铸明的长叹,在后位一直席地而坐的一人忽然起身道:“聂笔吏!你也向大人说说你的难处!不止是学生,咱们吏员的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的!”

“对啊!聂笔吏!他们寻常欺辱你最多,你来说吧!”

好几个人跟着叫嚷,看起来年龄都比在座学子更大,大概都是州学无品级的吏员身份。

聂铸明没想到同僚会点他的名字,局促不安得自地上弹站起来,手都不知往哪处放,卓思衡觉得他似乎是要哭了,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说说吧。”卓思衡轻声道。

聂铸明疯狂游弋的眼珠听了这话才在焦虑中略显镇定,小声道:“下官……下官习惯了……”

“哪有人习惯委屈的,再说,你此时不止为自己,更是为同僚一吐心气,万不能吞声。须知‘物不平则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该言己事,切勿保留。”

卓思衡的温言开导果然有效,之前聂铸明便对他产生油然而生的钦佩之情,此时听卓大人拿韩昌黎的名文中言鼓励自己,于是尽全力终于张开了口:

“大人,我们吏员没有品级,您是知道的……州学也不是什么机要重务之堂,好些恩荫的官宦出身之人带着品级来此处,大多只是混……只是浮生得消罢了。”聂铸明调整措辞后终于略微放开了点声音,“可他们是不必担忧的,即便只是八品和九品,衙门也得按照国家法度发俸,可我们吏员……若是开罪了这些人,随时都会被扫地出门……这些人平常甚少做事,入衙喝茶出衙聚酒,本该他们的事务便推诿到我们吏员头上来……但我们没办法拒绝,若是一口回绝,只怕明日就丢了谋生……这些官吏在弊案里大多出了事……却把我们吏员推到前面去,此时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只是笔吏和掌簿……哪懂怎么管怎么治,大人……实在不是我和孙大人在您面前一问三不知……而是这些讨巧的差事从前轮不到我们,吏员只能做最琐碎麻烦的事务,又怎会了解这些呢?”

年轻的吏员说完便红了眼圈,其余人也是摇头苦叹,一时之间树荫笼罩着的只有沉默和悲伤。

卓思衡站了起来,大家的目光顿时都汇集到他的身上。

他本想说我都明白了,但却觉得,自己这么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彻底了解更多的问题,此时迫在眉睫的是州学开课之事与吏员重新分配职务,其余桩桩件件的事都要排在这二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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