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言相视一眼。知闲将叶青南拉到一边,担忧地道:“恐怕是冲着那些越人来的,我们要去提醒他们。”
叶青南犹豫道:“巴国本就不许外人入内,他们被发现也是迟早的,我看就不必……”
“这些天来和他们比武过招,彼此也算熟络了,无论如何也不该坐视不管。”莫雁北打断了叶青南的话,“再说巴国不也和鬼方在交战吗?那越人岂不是同盟?”她和知闲一样与那些越人相处了几天,日日同他们一起修炼,内心感激对方帮她提高功力。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最多不是敌人。”叶青南叹了口气,见说不动二人,于是转向那守将一拱手:“小人医馆中有病患,急需青芒山上一味草药,还请军爷行个方便。”他说着拿出几枚银币交到守军手中。
那守将一副了然的表情。山上祝余草盛开,也吸引了闻风而来的巴国百姓,接连几日都有不少人上山采摘。他们转手便高价卖给郊区逃荒的灾民。朝廷也会派人下来收购以赈灾区,人人都说这草长得真是时候。
守将接过银币,冲三人挥了挥手,便转过身去应付其他想要上山的百姓。
山上有不少来采摘祝余草的人,想来这禁令在银币面前不过一纸空文。这些人对于三人视而不见,人人低着专心头割草。知闲和莫雁北熟练地寻得一条通往半山腰的小径,转了几下便到了树林里,拨开层层草木,来到越人的栖身地。
地上散落着篝火的余烬,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有的是越人,有的是身穿银甲的士兵。未干的血迹在土路上拖成一个长条,消失在树林中。知闲和雁北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
她们二人决定在山上寻找残存的越人,叶青南虽然反对,但拗不过二人,只得跟上。越往山上走,采摘祝余草的人就越少,接近顶峰的时候便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他们正走着,突然听得前面传来一阵人声:“那些越人也是名不虚传,妈的乞丐似的没穿衣服,却能伤了我们这么多人。死了好几个弟兄,还让他们跑了!一会儿等侍卫亲军那帮人来了再说。来,先吃肉!”
雁北和知闲停了下来,只见路边树林中飘来阵阵炊烟,一阵肉香味传来。知闲心中感到一阵不妙,她瞪大双眼,冲进了树林,叶青南想要拉住她,却哪里拉得住。
“有越人!”
一众银甲兵听到动静,纷纷站起身来,齐刷刷地抽出腰间佩刀。他们身前生起一团火,支了一个烤肉架子,上面正烤着肉,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鲜血、骨头和牛角。
“好像不对……”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银甲兵说道,他打量着三人,目光停在背着竹篓的叶青南身上,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不是说了不让放这些小老百姓上来吗?他妈的那些守城的真该砍了!”
“你们杀了夔牛?”知闲怒声问道,她莫名出现在这山上时便遇到了这牛,后来又从越人手中救下它,冥冥之中她觉得这头牛与自己命运相连,此刻眼见这样一头有灵性的巨兽居然沦为这些人的盘中餐,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银甲兵转向她,一脸不耐烦:“关你们什么事?还不快滚下山去,再废话军爷把你们都砍了!”
“你们知道吃的是什么吗?”叶青南突然上前一步,对这那军士厉声道:“这是祥瑞兽,杀了它会给国家带来灾祸!”
银甲兵将他一把推开,挥刀便要砍去。知闲和雁北未料到银甲兵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登时面色大变,抢着上前阻拦。
二人还未出手,眼前飞来一样事物,一根木箭直插进那银甲兵的喉咙,这人立即扔下手中的刀,捂着喉咙,倒地不起,其余的银甲兵见状惊恐地四下张望起来。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众越人便从林子中窜了出来,将这些银甲兵团团包围。知闲感到回到和莫雁北见面那天的情形,只不过此番形式逆转,被围在中间的是这些穿银戴甲的人。
巴国的银甲兵虽然装备精良,实力却不堪一击,越人对付他们如同切瓜砍菜一般,更不用说还有知闲和雁北二人。几乎瞬息之间便将这队士兵打倒在地,银甲反而成了压在身上的负担。
“众将士听令,越人格杀勿论,其余人等速速下山!”
正当众人还没来得及交谈时,就听树林外一声凌厉的女声传来。知闲闻声望去,就见齐彤带着她那些整齐划一的侍卫亲军出现在众人面前。
越人首领听得懂这话,他激动地大叫起来,身后一众越人也都怒目圆瞪。齐彤不似之前见到的那样脸上带笑,给人的印象优雅又干练。此刻的她一脸肃然,表情狠绝,她身后的人更是个个如活死人一般,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们为何要杀这些越人?”知闲皱着眉头问道。
“越人擅自闯入巴国境内,按律法理应就地处决,若是让他们逃到城内,恐成大祸害。”齐彤冷冷地道,她转而看向叶青南,命令道:“你们赶紧下山。”
知闲心中不忿:“你们如此滥杀无辜,我定不能允许。”
齐彤的视线移向她,仍是一副冷颜,嘴角上扬,面上不无讥诮:“无辜?你竟然说这些人无辜?你可知道越人是如何对待像你这样但却不会妖法的女人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抽出腰间细剑:“巴国一向对外来人员严加管控,无论是山海界还是人界……如果没有接到大后土的命令,我原本不愿多事理会你的由来,但你若妨碍公务,那也只好一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