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一声不吭地承受着,眼中有说不明的复杂情绪。
期待她醒来的人,对她撒谎的人,企图压制她的人,尽心尽力侍奉她的人,都是他,他的内心为何总会为她摇摆不定?
一开始就应该知道,从被比较、权衡的时候就不该带感情。
天秤的两端,从来没有赢家。
鲜血溢了出来,纱织用手搽掉血珠,温热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时,月前不自主地颤栗,像被红色的火焰灼伤一般,被她触碰到的、那一块小小的肌肤开始滚烫。
黑木纱织的语气有些赞叹和惊讶:“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血也会是热的。”
草莓发夹在空中抛出漂亮的弧线,精准丢进了废纸篓。
纱织看着他的嘴唇一点点发紫,本就不见血色的脸更加煞白,几乎成了半透明的白色,他不乞怜她,她的目光就永远不会落在他身上。
“大小姐,我还是觉得它很适合你。”他偏头看着废纸篓里鲜红如血的发夹,第一次和一样物品产生了共情。
他固执的话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是吗?那你觉得艾德里安和康芥谁更适合我呢?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毒素在体内蔓延,她的声音听上去开始模糊,像隔了层玻璃般,月前抬眼望她,只觉得她像抽象画家画的油画一般,整个人是由色块拼成的。
粉色、红色、白色调和的恰到好处,可想细看却怎么样也看不清。
——
这是黑木纱织的习惯,在装饰用的的饰品里混入致命的毒药,是保命的手段,也是万一遇到不测给自己一个了结的机会。
黑木家游走在黑色领域,取下别人性命或者舍弃自己生命的觉悟她早就有了。
他努力站稳身形,沉吟片刻,给了她答案:“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其它方面,都是康芥家更胜一筹。”
“欸,我还以为月前君和精灵相处的更加愉快呢。”
是黑木纱织惯用的语气,试探掺杂在玩笑中。
冷汗把衬衫浸透了,月前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苍白,虚弱,“我自始至终都只会为大小姐一人考虑。”
纱织说着不痛不痒的闲话,硬生生磨到门外传来第二次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