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余松了口气,摇头:“不会。”
他们的位置在顶层靠墙的角落,距离期末还有一段时间,顶层的热销期还没有到,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得零星分散,几乎每个人都独霸一个区域。
在叶温余填错第几个答案选项时,忽觉手心一沉。
他的心不在焉有了去处。
转头看,严琛趴在桌上,一双眼睛枕进他手里睡下了,他的手背压着桌面,手心是严琛舒展的眉头,和隐约能够感知到的睫毛。
叶温余呼吸乱了半拍,想起严琛是加训结束就过来了,上午经过高强度的训练,又没睡午觉,会困是理所当然。
只是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
文学史的老师曾经说过,在文学的人物刻画中,强者的低头和弱者的倔强是最常用的对比手法,矛盾冲突越强烈,就越是能够触动人心。
从前没有切身体会,听这句话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眼下的当前,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无所不能的严琛,如今只是简单地低头靠进他手心,都会让他心头一块无声塌方,散作一地。
这应该算是进展顺利吧?
他心不定地想,至少池冬亭不用担心他还在原地踏步了。
他在这边想着池冬亭,池冬亭在外头也惦记着他。
饭点之前,严琛刚被老师一通电话叫走,池冬亭就兴高采烈叫他出去拿惊喜,叶温余在校门口跟他碰面,才知道惊喜是装在购物袋里一筐车厘子。
池冬亭:“从我舅舅公司拿的,说是智利进口,可好吃了!我妈拿了好多吃不完了都,这些都是已经洗过的,可以直接吃。”
叶温余道了谢,记着池冬亭说放不得要早点吃完的话,打算回去跟大家分了,一进宿舍却只看见严琛一个人在。
“董希和杨谅不在吗?”他问。
严琛:“去游泳馆了。”
叶温余看见他将训练服从衣柜里拿出来:“你也要去么?”
严琛:“嗯,临时通知过去录个平时成绩。”
他抬手脱了上衣,正准备去拿训练服,眼前一晃,是一颗被递到他面前的熟红的车厘子。
叶温余:“刚刚出去,小池给我的,说很甜。”
车厘子个头很大,红到发黑,上面还带着清洗之后的水珠。
叶温余指甲修剪得干净匀称,指尖捻着圆润的果子,水渍顺着就沾到了他手上,粉白和暗红的对比,确实是让人,垂涎三尺。
严琛默然看了一会儿,张嘴就着他的手咬走了车厘子,唇瓣理所当然地擦过他的指尖。
柔软温热的触觉一晃而逝,仿佛过电一般,惹得叶温余眼睫一颤,目光发直地盯着,一时忘了收手。
甚至在看见他唇瓣沾到的一点车厘子的汁水时,鬼使差地替他擦掉了。
“你的嘴唇也很漂亮……”
指腹抹过下唇,压出凹陷的弧度,叶温余喃喃之际,忍不住做了个喉结吞咽的动作,终于蜷起手指有了要缩回去的趋势。
可惜在实践之前,严琛提前一步用力攥住了他。
漆黑的双眸在此刻更显得沉寂幽深,像锁定了猎物的野狼直勾勾盯着叶温余。
叶温余呼吸一下乱了好几拍,手上的禁锢没有让他感知到恐惧,更多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连喉咙也在发干。
“温余,你想做什么。”
严琛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想做什么,告诉我。”
叶温余没有说话,严琛也没有给他太久考虑的时间:“你不想说,那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
“还记得之前你帮我洗澡的时候么?那个时候我让你离开,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继续下去,我会忍不住。”
“不止那一次,还有之后的帮我上药,帮我清理纹身,每一次靠近,你知道我都在想什么吗?我在想着能不能再多一点,想你想这样用手摸遍我的全身……”
他的话没有说完,手里忽地空了。
叶温余指尖从他的耳侧,一直到脖颈,再滑过宽阔的肩膀,绕回锁骨缓慢游走……
所到之处都是野火燎原,它们连根地烧,恨不得吞没这具精壮蓬勃的身体。
叶温余的眼专注得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到最后,指尖停在胸口往下的位置,将整只手掌贴上去。
“是,这样么?”
他抬头去看严琛,后者却在后一秒闭上了双眼,嘴角绷得笔直,攥住他作乱的手用力一握,又飞快放开,一言不发转身就要往浴室走。
只有短暂的一秒钟,但是情绪爆炸得太明显,叶温余难得一次看懂了。
心脏脱缰似的狂跳,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脑袋不及反应,就已经下意识抓住了严琛手臂。
“我帮你。”
干涩的喉咙发音艰难,他定定看着严琛,凌乱的呼吸是怯弱,执拗收紧的手又格外胆大:“严琛,我帮你。”
走廊外的交谈声由远及近,本应该已经在游泳馆待命的董希和杨谅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回来了。
严琛沉沉盯着叶温余,在钥匙被插入锁眼时,利落将人揽过带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