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门一开,店员就在柜檯喊着日文的欢迎光临,因为已经很晚了,应该过没多久就要打烊了,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我瞧了瞧整个外场,没有看见安朵。
「外带吗?」
「那个,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夏安朵的工读生?」
柜檯工读生疑惑的看了旁边的另一位年轻男工读生,他马上转身过来。
「她辞职了欸,过年前就辞了。」
欸?
「那她有说辞职的理由吗?」
「不知道欸,只有店长知道。」
「好谢谢。」
店员的话语彷彿是一颗大石头重重压住我的心,安朵电话不通、辞职、躁鬱症、安眠药、副作用这几个关键词一个一个从我脑袋中碰的出现,像是种子,不断发出更多不好的关键词,我快速跑向魏子澄,然后把手伸进他外套的口袋,拿出他手机后递给他示意他解开密码,他乖乖地解开密码后,我马上在导航里打了一串地址。
「怎么了?」
「魏子澄,载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我一边说,把手机夹上手机架。
「上来吧。」
魏子澄没有拒绝,也没有问我原因,很乾脆的直接加油前进。
我叫魏子澄带我去安朵家,离这里车程大概十分鐘,是一栋公寓,需要对讲机开门才能进去的,之前来帮安朵送过东西过,所以我很准确的按向了她家的对讲机,对讲机的音乐响了很久,虽然是在意料中的没有接,但不免还是会有落寞感。
我望向了右手边的信箱,很快就发现了安朵家的信箱,因为上面贴了很大的纸条。
请尽快缴交房租─房东
安朵家欠房租?
我掛上对讲机,走到一旁的管理员柜台。
「你好,请问住在五之三的人是出门了吗?」
「我记得她家女儿好像昨天晚上就出门还没看过她回来欸。」
「晚上?」
「对,她几乎每天晚上大概六点就会出门,半夜才会回来。」
我愣住,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回覆什么好。
「要帮你跟她留个话吗?」
「好,麻烦了。」
警卫从桌上拿了一张纸条跟笔递给我,我拿起笔,却迟迟不知该如何下笔,本来想写,看到纸条后,要立刻联系我这种话,但我想了一下,如果她愿意,应该早就连络我了吧。
我把纸跟笔一起推回到警卫面前,「我自己联络她好了。」
我走出公寓的大门,拖着沉重的脚步,感觉眼眶有点湿润,我不能哭的,安朵不连络我我不应该伤心的,我对于她晚上会去哪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不知道她是一个人还跟谁一起,但我不过就是她的高中同学,就算再怎么想去了解,我也不可能感同身受她的病,说不定她有更好倾诉的对象,一边害怕着我的自作多情,同时,蔓延在我全身的无助感,真的让我好害怕。
我站在骑楼看着距离我三公尺的魏子澄,我奔向他,趴在他怀中,眼眶没有变得更加湿润,眼泪流不出来就乾了,积在我的心头上,闷得我无法喘息。
「我找不到安朵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不见了。」
「你好好跟我说她怎么了。」魏子澄轻拍我的背,我颤抖着,瞄到了后照镜中的我,我看着那个发夹,想起魏子澄刚刚说希望我戴着的事情,一个人的瓦解是由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一滴堆叠而成,我不是个细心的人,或许,我也在一点一滴中慢慢的对安朵造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