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凄厉狂笑,踉蹌聂威像压根没看到那柄将捅刺头部的利剑,反倒加快脚步扑往尚未落地的对方,同时还把唯一兵器向刘备胸前奋力拋甩;于是,这副蛇首狞邪的鞭子在陡扬间便突然自动解体,而且还因忽从两侧伸展的雪亮匕翅,倏添疾射的飞行速度!
纵使已预做了防范,凝待变的刘备仍险遭那激飞散鞭所伤:倘若他没来得及将贯穿聂威前额的「墨阳剑」收势增强回截刃网的话。
等龙捲风似的晶莹剑芒一一绞碎了袭鞭块,刘备不须近看也知道几乎爆头的聂威这次是掛得相当彻底,证明左慈指点的「梟首破尸术」方法确实很有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怜悯目光瞧了聂威最后一眼,他才復提双剑跃向那对兀陷贼阵的少年男女。
远远望见七位师叔仅片刻就全死于非命,又看杀师仇家的刘备已快奔抵此间,刚退出女孩枪挑范围的高昇虽是主帅,却未笨到衍生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只一面暗令眾寇兵继续截住这三名敌人,一面盘算着围歼毒计;不过他方欲交代部属去增调弓弩手,忽听南皮方向先是传来了大队人马激昂的衝锋吶喊声,接着后军一名色慌张的小头目亦忙着跑来稟报说:「不好了!大当家;那边又---又冒出一双狠大个子,兄弟们没人能挡,已遭对方杀入了---杀入了錙重营内------」
一记耳光掀得这口喷落齿碎糜的可怜傢伙歪脸踣地,高昇惊怒交集的怒视吼道:「给你千把人的护粮队都在干什么?全只管吃饭拉屎而已吗?我操你亲娘姑奶奶的;再不将他们拦下来,老子连你一块砍!」
才刚打发走那个倒楣鬼,心存怯意的高昇即悄对身后某条持流星锤奉命来援之大汉说:「卞老二,瞧这局势南皮城门铁定是进不去啦---;我看你现在也先领手下多截些粮草细软,咱立刻往荆州宛城去和程远志、邓茂那伙已南撤的人马会合,再另起炉灶。」
「老大,这样弃之罔顾---」犹豫了半响,叫「卞老二」的汉子已沉着脸问道:「岂不是太愧对那群大老远跟着咱们起事的眾兄弟?」
「顾不得他们的死活了;」因紧张而未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责难,高昇手一指远处两名分挥刀矛闯阵的勇武巨汉说:「先不论南皮官军正转守为攻,光是这伙簧夜踹营的强敌,咱便没一个招架得住------」
摇了摇头,斜掛槌鍊的卞老二不等他说完,就拉着旁边一名面黑睛黄男孩退后几步的道:「那恕我不再奉陪了;与其背信负诺,卞某还不如偕王师弟和追随故旧各回乡梓隐居山野,您自己多保重吧。」
猛然一瞪三角怪眼,顿萌杀机的高昇阴騖问着对方:「你是什么意思?卞士诚,有必要为那票泥腿子翻脸吗?难不成你---想造反?」
「高兄,话不是这样说---」又摇了摇头,直接改称呼的卞喜纵知此人已动歹念,仍坚持立场坦言:「起初离乡学艺的卞某会答应入贵教,是看在您助我师兄弟俩推翻当地害民官府及打着『开仓賑饥』口号的情面上,才替贵军召聚百姓齐抗暴政;但高兄后来诸般作为,与那四方劫掠的寇匪何异?况且临危先逃亦非好汉行径,某寧死不从。」
「这跟叛变有何差别?」忽吃吃狞笑,高昇暗将劲力灌输镰铡握柄,试着转移他注意力的说:「其实一路上你也随我干了不少诛杀官兵的事,高某即使肯让兄弟带旧部抽身而退,如今顶讨寇钦差职衔的刘备又怎能饶你们?莫犯傻,咱到荆州再从长计议。」
正当卞喜目光侧瞥恰掏怀中红焰施放的刘备,那分拎钢刀锤球的黄脸孩童忽上前拦喝着道:「大当家的,您定要逼我两个动武吗?」
被他预先喊破偷袭意图,尬然止步的高昇便咬牙恨说:「真的是叫『养虎为患』了;王双,亏我视你这小子为可造之才,把一套『混元斩』刀法毫不藏私的尽数传授,甚至想教尔等『不死身』旷世功,现在咧?你师兄弟俩就如此恩将仇报的残酷对待高某?」
「阿双一直都很感谢大当家授艺之恩,与师兄亦皆极承您的青睞德惠---」这个名叫王双的男孩稍稍松懈了提防劲势,即诚恳的回答道:「不过后来您沿途夺取民物以为己用,并拿利刃加诸在那些无辜的百姓身上,这已大大违背了咱师兄弟的投靠初衷;大当家,您此举---实欠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