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替妹婿做足面子,同是徐州豪绅的糜竺也赶紧表态:「我糜家愿将地產三分之二承租给朝廷,并贡献賑民之粮十万斛。」
瞧帐下两大地主代表全无异议,佩服此人政治手腕的陶谦亦识趣附和着道:「天子英明果决,再加上有大将军的运筹帷幄,我等必当全力配合;下官即刻分派人手去设立收容站,召州郡每一富户研商签租细节。」
「如此,便有劳州牧费安排---」见皆属铁桿死忠班底的孙乾、陈登面露钦仰情,突然想起什么的刘备忙又唤住了陶谦说:「陶公请先留步;某闻彭城名士张子布正在此地作客,可否先邀此君前来一叙?」
支吾的陶谦尷尬了好一会,终于遵从着道:「是,下官这就去请。」
等陶谦偕同赵昱出厅,刘备即开始和眾幕僚间话家常;他甚至顺便悄向曹豹亲切的招呼说:「曹兄别来无恙否?两位陶公子可安好?」
「承---承蒙使君关---关怀,末将---已不再担任州府护卫一职了;」口齿不清的曹豹惶恐回答:「而大少爷及二少爷打从那次起,更是足不出户了将近一年,想必他哥俩应该有---应该有深自反省才是------」
闻言不禁莞尔,瞭解他是陶谦倚重心腹的刘备也不忍再多加责难,待委婉提醒了曹豹内敛的一番劝诫之辞,就与糜竺、陈圭父子、孙乾、苲融、萧建、吕范、王朗及现掌军权的曹宏聊起黄巾贼乱后之城防部署情形;颇具战略脑筋的陈登即感慨道:「徐州除沂、泗二水外,并无特殊天险,乃四方受制之地,且我军亦实在缺乏经验丰富的统兵良将;怪不得宣高一离去,陶公便对声势浩大的贼党望而怯步。」
「只是这臧霸可怪得很,不告而别当上『泰山寇』头领就算啦,却也跟九江水盗『筏盟』一样,非但从不劫掠州境,反还替我们阻挡了匪徒进逼,真令人捉摸不透---」那无缘去会稽担任太守的王朗亦发着牢骚说:「咱徐州兵若能如此悍勇,还怕什么黄巾贼?」
不置可否的静静聆听;刘备更让苲融讲完请征南军顺势剿除的荒唐意见,才向仍未吭声的陈圭问道:「陈老先生,您认为如何?」
「老夫仅会做些黄金、白银、五銖钱的蝇头小生意,哪懂得什么文韜武略?这可问倒我了---」缓呷了一口茶,陈圭打着哈哈说:「其实大人既挟千钧之势南下徐州,并已劝陶公对流寇难民改採招安的手段,开阳及九江二处匪患肯定早有良策了是不是?一旦征南雄师扫荡了豫境、江东那群残存蛾贼,天下太平指日可待;况且圣上与使君何等英明武,咱只要贯彻朝廷的令諭即是,各位根本无需烦恼。」
孙乾、王朗诸辈听罢顿时恍悟,陈登更以敬仰的眼望着父亲;暗自讚许的刘备这时便也坦白道:「老先生果然慧眼如炬,实令刘某万分钦佩;泰山的臧将军及那槐坞『筏盟』确已投效中央,这两支水、陆精锐待一弭平贼乱,就会和本州部队结合成咱大汉的新水师,负起将来抵御外夷时更加艰鉅的物质运送,甚至远征四洋之责任------」
「抵御外夷?远征四洋?」刚把张昭「请」至厅上的陶谦虽已略为耳闻适才谈话内容,但一听那两句划时代的崭新名词,仍忍不住插着嘴问说:「大将军,您是说---咱们以后还要跟别的蛮族开战吗?」
「百姓甫受蛾贼肆虐,元气未復,朝廷即想对外扩展疆界?」不以为然的张昭亦冷淡反问:「陶恭祖,你便是叫我来见如此政客的么?」
没等他不屑的拂袖离去,刘备已朗声道:「这位想必就是张先生吧?子布既来,且听在下一言;夷胡为祸,自上古黄帝、蚩尤涿鹿之战后即不曾间断,前秦及本朝武帝不也因匈奴扰边而频遣数十万大军讨伐之?不过此等终身长于马背的游牧民族,却从未放弃劫掠中原的野心,见汉疆烽火遍起,铁骑迟早会再践踏于我大好州,咱若尽力保留难民存活数量并整军待变,何愁那各方左衽之徒覬覦猖狂?」
「原来您要我招抚贼兵灾胞们,是这个道理啊!」陶谦点着头道。
脸上僵硬的线条顿显缓和;张昭儘管已没有刚到时的火气,嘴巴却也半分不让的续问:「那么『远征四洋』之说,阁下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