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刘祖荫亦跟在爱妻后头坠崖的瞬间,反应快的他连忙猝伸左腕抓紧峭壁那刚被炸凹之岩板处,恰巧阻却住两人骤降的跌势;担心其安危的刘祖荫待晃盪幅度渐停,即心急如焚的引颈问道:「你没受伤吧?能不能上来?」
「我---我动不了;」汪蝶微喘声音于良久后方飘进耳中,刘祖荫只听到她略显慌张的说:「下面---,有人正扯住绳在往上爬------」
猜测此君必是贺柏灿,于是他便急忙吩咐道:「快,快些解绳索!」
「麻绳套在我踝上,可是我---我已没力气抬脚---;」也瞭解若让对方藉机脱身极具危险性的汪蝶顿了顿,又举起握紧鍊坠的手叮嘱着说:「待会我一拋坠子,你立刻放开我的手---,咱决不能---让这廝如愿。」
「不行,你千万别做傻事啊;趁他还没上来,我一提臂时你就踩进那层突出山岩,让我来对付贺佬!」果断的刘祖荫说完即运气准备发劲。
凄然摇着头,汪蝶于半空忽使「小擒拿」密技反扣丈夫脉门,并幽幽的道:「这是你刚才告诉我的;为了汉龙---,你必须活下去。」
当她正把项鍊往刘祖荫的右手处拋丢,麻绳另一端竟先自下而上的飞捲住她手中鍊坠;接着,死里逃生的贺柏灿那低沉嗓音已愈加靠近且怪笑着说:「算盘打得还挺好嘛;哼哼,如今---我看你们能再拿贺某奈何!」
料得优劣处境易位的对方现在已腾不出手来招架,东西二度失守的汪蝶反倒因此而寧定住心绪,便趁没空还击的他攫取之际伸足尖又勾回坠子用牙咬稳,并凝聚残存内力于掌心疾拍贺柏灿脑门「百会穴」!
「鬼ㄚ头,恁的刁鑽古怪!」眼睁睁瞧项鍊又已落入她的掌握,忙挥绳端抵御的贺柏灿却偏偏无法加以牵制,不禁火冒三丈的骂道:「都别让我逮住:一旦栽在老子的手上,贺某誓必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儘管再次抢回了鍊坠,但这下倒换汪蝶头疼了;本就远非敌手的她碍于只能单臂拆招,此刻焉有馀暇将叼在嘴边的坠子再丢给丈夫?幸亏贺柏灿目前因急于争夺项鍊而停止攀爬的动作,所以勉强周旋的汪蝶好不容易等到对方麻绳尚未回砸的空隙,即昂首把鍊坠甩向那正焦躁观斗的刘祖荫,同时亦松开反握伴侣的手掌------。
「小蝶!」目睹爱妻和死仇尽皆下沉的吶喊瞬间,刘祖荫哪还会再管这使眾人拼死拼活的身外物;而正当任坠子擦身而过的他也待往下跳之险要关头,那条犹似灵蛇的绳索居然又悄悄捲袭至脇腰,且迅速环绕圈圈将不及阻挡的刘祖荫与腾空项鍊绑在一起。
如此一来,三人便藉由这样尷尬的支撑而暂缓了齐跌势道;不过晕头转向的刘祖荫刚回,那最底部的贺柏灿岂止早飞快窜升上跃,更已扼住汪蝶脖颈恶狠狠的威胁说:「兄弟,想救你婆娘的话,就乖乖将东西递给老哥哥,莫再跟我乱七八糟的耍花枪!」
立刻用另一隻可以行动的手把紧绑于胸前之鍊坠费力掏出;然而才甫丢给这令他厌恶到懒得再多回应些什么的傢伙时,受人所制的汪蝶忽奋勇推开了仇敌,并猝抽暗藏在腕袖里的防身匕首高声喊道:「别给他!」
但捨命汪蝶却没急着去刺杀无惧于刀剑的对方,而是覷准那一截已遭手榴弹炸断部份细丝的麻绳使劲疾挥;只听绳索「啪咑」一响应声而断,接着她即与口出秽言的贺柏灿连同下沉坠子,又笔直逕朝嶙峋的崖底跌落!
刘祖荫在情激盪之馀亦完全失去了原应具有的理智;因为害怕妻子遭受此人折磨的缘故,头脑整片空白的他并未细想这一掉落绝无倖免可能,始终钳抓凹壁的五指毅然一松,也跟着他们先后急速掉下了深崖------。
在一切结束之前,他终于看到了仍与贺柏灿拼命争夺那副该死项鍊的伴侣;隔了半响,耳鼻呛风的刘祖荫甚至还隐约瞧见独子汉龙逐渐茁壮之身影,不过这些幻象均如同骤现的曇花,眼睛顿时一黑的他很快便丧失了身体全部机能,仅感觉到彷彿一直长年飘盪在浩瀚无垠的昏暗宇宙里。
等刘祖荫万分艰辛的再次睁眼,非但目光所视已非旧日光景,下落成谜的汪蝶和那张牙舞爪的贺佬亦皆不知所踪;当然,他后来才晓得自己岂止莫名其妙的回到汉末,而且竟已成为妻小俱亡的「蓬莱枪」:童渊。
于是,相信枕边人一样没死的他为了找寻汪蝶和打破种种谜团,从此就踏遍了中原武林,足跡更远至南北大漠与东西蛮荒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