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枪---,是用什么方法破---破我『锤魂』的?」对待自己却与敌人一样的残酷,许韶无视胸口在不停涌溢的血水,抬起头问道。
一边慢慢拆掉左膀遭砸歪的铁甲,亦受轻伤的刘备一边说:「能令沉重铜锤发出护体兼可制敌的真气圈,你也算是极难能可贵啦---;但你却忽略了一点,倘若积蓄的内力不足以让绵延招式浑无隙缝,最好别贸然攻击,否则一旦遭对方堪可胜己的劲道反扑,就无法及时回援自救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用的技巧其实与你并无二致,只不过比阁下较力贯于刃端,亦更加的快速罢啦;它没取什么名称,纯粹以简制繁而已,你或许已没有体悟的时日了,可是这确实为武学上另闢蹊径的至高法门。」
「以简---制繁---?」像一条离水大鱼似的拼命张嘴吸气,渐翻白眼的许韶摀着伤处缓缓跪倒并喃语说:「我以前---怎么都没想到?唉------」
随着主将殞命,那三千名士气崩溃的「疆族」勇壮无不群情耸动,再加上势如破竹的淮江口援军愈来愈逼近这里,惊慌失措的他们眼看已全快要拔腿窜逃了;刘备见状,即把握契机朗声道:「各位别怕,我晓得尔等皆是被许昌父子俩怂恿来此;如今鉅恶授首,你们只要放下武器降顺,刘某保证一定让大伙平安回故乡和家人团聚,好不?」
在他们面面相覷拿不准主意的当下,由张飞统带的千馀接应轻骑也恰巧适时出现于另一厢;这恪守兄长严禁滥杀教诲的猛大汉知道大哥铁定又在招安敌兵,便扯着旧史上曾吓死夏侯杰的大嗓门吼说:「都仔细听好了!朝廷部队刚控制住你们那些不堪一击的后军;想找条生路就乖乖弃械归顺,坐于原地等候,否则俺老张即刻送你们上西天!」
见他在战驹上手持丈八蛇矛的威猛态,早无斗志的眾卫士们哪还有丝毫犹豫,一瞧有人带头扔拋刀枪,已纷纷仿效的席地坐待对方收缴安顿;看三弟处置得宜,甚为欣喜的刘备便向程普、黄盖道:「德谋、公覆,咱江东人丁单薄,就劳烦两位速返『桥头堡』通知文台避免屠戮太过,尽量留下活口,我很快即领人马去帮忙收编降兵。」
这时早已对他彻底改观,心悦诚服的程普、黄盖马上恭揖着说:「谨奉大将军口諭!某等必把此令转达我家主公,叫大伙凛遵办理。」
待二将策鞭离开,刘备方朝那兀自愣然的沙摩柯抱拳探问着道:「兄台好俊的身手;敢问尊驾可是武陵郡外的『五谿』人氏么?」
双眼又怔视着他良久,沙摩柯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的答说:「草民确是---五谿洞新任洞主;我的名字叫沙摩柯,尚未多谢大将军搭救之恩!」
「原来阁下真是雄霸于荆北的蛮王---」虽不知他跟许韶结仇的过程,復得一强助的刘备还是相当高兴,便一面邀此君走向轻骑队,一面聊起箇中缘由;而待听他说完得授箭术的这段遇,刘备忽想到啥的问道:「教你射箭的,是不是五旬的白发魁梧汉子?」
「咦,您怎么会知道?」大为惊的沙摩柯就忙问说:「那位入山觅药的伯伯因不愿透露身份,所以小王无缘报答;大将军,您认识他吗?」
先沉吟了片刻,推测对方用意的刘备才道:「别着急,这位射手目前正在襄阳为新帝练兵;回头咱找个机会,备再替你引见引见。」
听人家三言两语间即消解他那耿怀的遗憾,沙摩柯喜慰之馀便忙致谢着说:「太好了!您既帮了我这桩大忙,尔后大将军若有甚需要,儘管捎个信到咱五谿洞来;小王定当倾尽全族之力,以报您今日的恩情。」
与性情中人相处就是那么的痛快;刘备本还想再点拨他一些运用力道的窍门,但碍于战况急迫只好暂且搁置,待周瑜、关羽、马忠、貂嬋的队伍接手了后续,方偕两义弟率一半轻骑火速驰向仍一团乱的「桥头堡」。
浑不晓得督战的假太子爷许韶已经阵亡,更没想到刚下场休憩的后应部队早全军覆没,近二万疲惫寇兵即在孙坚、孙策及赵云兄妹加入守御的反击下,已逐渐退离了堡寨前遍叠死尸的门沟;而三兄弟才一至此,亦恰见个性衝动的「小霸王」孙策正单枪匹马闯进敌阵欲大开杀戒!
「全部住手,听我一言!」疾射而来的三截枪尖准确无比刺中了那桿金鏨枪;适时阻止他放肆的刘备瞧程普、黄盖立刻策鞭追出,已大致瞭解到是什么一个情形,便运足了内力朝楞视的彼方道:「吾乃朝廷奉旨剿寇的『大将军』刘备,你们其它队伍的弟兄都刚归降于我,偽太子许韶也已伏法,各位不必再害怕被强逼着造反;别做无谓抵抗了,赶紧扔掉手中武器,我保证大伙照样有饱饭吃,可以返乡和家人安居乐业!」
敌对两边顿时鸦雀无声;徬徨贼眾你看我、我看你的好一会后,人群里忽有名中年汉子胆怯的问:「你---该不是又在骗人了吧?以往若非官府横征暴敛,我等岂会跟许昌亡命至此?咱要真的投降,你拿甚担保不追究咱的罪责,怎证明大伙未来将衣食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