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碰!」
「干!」
「三小!」
这两声分别是杜齐和孙天任喊出来的,也是孙天任第一次在直播间讲不雅字,但不怪他,刚刚的声音感觉就在他身后。
他们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东西掉落,连直播间里的观眾也跟着吓到,频频问是什么东西。刚刚的声音倒像是有人用拳头砸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稚扬,你有感觉到什么吗?」张墨青突然点名叶稚扬,表情也不像来时的轻松。
叶稚扬蹙着眉头,声音不大却特别清晰:「死者在现场,讲到关键字了。」
「所以是因为我讲到了关键字吗?」孙天任张大嘴,模样看起来有点蠢,但此刻也没人有心思去嘲笑他。
「应该是。」
「大、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啊!原谅我啊!」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杜齐的目光放在了某处。
散着黄色冥纸的地面上,唯有一张是不同于周遭的纸张,纯白色、没有沾染上一点灰尘,上面似乎还用毛笔写字,但因为被另一张冥纸稍微覆盖住,使杜齐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杜齐不受控制的被吸引,渴望知晓上面写什么,所以他慢慢的走到那张纸前,拨开盖住的冥纸,然后伸手准备拿起那张对他有莫名吸引力的纸张。
纸张在他轻触时忽然烧起,却没有飘出灰烬,反而是虚无飘渺的烟往杜齐的手上缠绕,彷彿有自主意识般的圈住,随后渐渐透明、消散。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眼角似乎看见了一抹黑。
「轰!」
风像是一瞬间灌入这小小的空间,将灰尘吹得四散,眾人下意识闭上眼,鼻子却不小心吸入灰尘,惹得他们难受又不能张开嘴大口呼吸,而在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又听见沉闷的声响,像是身躯倒在了地上。
他们挥散眼前的灰尘,微瞇着眼,才稍稍看清眼前的一切,剎那间,三人面上都带着惊恐、担忧。
因为杜齐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挣扎,身下散着不少黄色冥纸,脸上发着青,目光死死的定在一个位置,那里却没有半个人影。
「叶稚扬!!杜齐是被附身了?你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吗?没办法解决吗?」孙天任喊破声音,连正在直播都忘了,手上的手机也没认真拍摄,反而紧紧握在手里。
叶稚扬的脸色难看,缓缓摇头说:「我能力不够,看不清是什么。」
「所以现在只能乾着急?开什么玩笑!」
孙天任直接放弃求救,衝动地想衝上前,却像是撞上什么东西被反弹回来,若不是张墨青接住他,兴许还会弹个狗吃屎。
「我们过不去的,有结界在!祂应该怨气很大,不是好处理的鬼!」叶稚扬挡在张默青和孙天任身前,目光却紧盯着杜齐。
「妈的!」
杜齐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他只能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不停扭动着身躯,试图远离他。
刚刚不过是眨眼间,男人就闪现在眼前,没有顿步直接掐上他的脖颈,对方力道大到杜齐以为自己的脖子会瞬间被捏断,内心的恐惧也在这倾刻间溢满出来,可他却用尽全力也动不了对方半分。
男人长相俊朗,剑眉星目,面上却毫无表情,薄唇更是不带半点笑意,而那双异常鲜红的瞳孔更是让杜齐有了危机感,彷彿被什么毒蛇盯上,感到冰冷又血腥。
杜齐与他对视间,看见满满的恨意、悔意,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杜齐不敢多想,因为他总感觉自己会被带入对方的情绪中。
就在杜齐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双可怕的瞳孔下时,忽然感觉胸口有一阵灼热感,且越烧越暖。
胸口的炙热、即将消失的氧气让他意识逐渐模糊,在关键的一刻,眼前炸出一道强烈、刺眼的光芒,他反射性闭上眼,只听见一声闷哼,脖颈上的限制消失,氧气也跟着回来。
杜齐没忍住的咳好几声,咳到他以为肺都要咳出来,等感觉好点了,才贪婪的呼吸着失而復得的氧气。
杜齐整个人闭紧双目瘫在地上,勉强将刚刚的情绪压下后,才再次睁眼,面前依旧是那个男人,此刻漂浮在他正上方,垂落的黑长发在他脸颊旁,起了些微的痒感,而男人平静的瞳孔不再是刚刚可怖的红色,而是透着明亮的纯黑色。
「你……是谁?」他薄唇轻啟,吐出的嗓音悦耳好听,就是清冷了点。
「……刚刚差点被你当交替带走的人。」杜齐口气极差的回应。
说实在的,刚刚经歷过一次生死后,杜齐还心有馀悸,可是听见男人问的话又没忍住自己的嘴,直接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交替?带走?」男人的目光出现茫然,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着:「我……为什么在这里?是谁杀了我?」
听见后面那句话,杜齐机智的闭上嘴,他可不想多说话,让这隻鬼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他身上。
「杜齐!」
这时候某人破音的呼唤声直接让男人如梦初醒,他安静的撇了某人一眼,随后像没兴趣一般又将视线落到了杜齐身上。
然后他轻声开口:「杜齐?」
他像是在细细品嚐着什么,将这两个字咬在嘴间重复,尔后,浅浅笑了起来,为他清冷的面容撒上一点色彩。
……孙、天、任!你真的是我的最佳损友!!不是说好不叫名字吗!!杜齐在内心吶喊着,却没敢吼出来,深怕男人更加注意他,虽然目前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孙天任见杜齐平瘫下来便抑不住着急的心,先喊一声,确定对方有动静才稍稍放下心,来到他身旁,连珠砲的说:「杜齐!你在干嘛?为什么还躺在地上?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被抓交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杜齐觉得耳边一阵嗡嗡声,没忍住的抬起手打在孙天任嘴上,喊了句:「停!」
确定孙天任终于安静下来,另两人也过来后,杜齐才略微疲惫地解释说:「我怎么知道是怎样?就一个男人凭空出现掐住我的脖子啊!而且刚刚爆出那么刺眼的光你们没看见吗?还有阿孙仔,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你就死定了!」
话落,却见那三人脸上是一片茫然,连孙天任都没发觉他后半段说的话,而是半疑惑半心惊地问:「刚刚什么?我们只看到你像是被附身,突然脸色发青,目光盯着没人的地方看,之后又像是好兄弟离开了,你整个身躯都放松下来,但从头到尾,没看到你说的男人。」
杜齐闻言,停顿几秒,缓慢地站起身看着叶稚扬,手指向了一旁,迟疑的问:「你……没看见他?」
男人在孙天任跑来时就落到了杜齐的左手边,也是杜齐现在比的位置。
叶稚扬认真看着杜齐指的地方,所有人也屏气等待他。
就在过了几分鐘后,叶稚扬缓缓开口说:「没人啊。」
「……」
杜齐深呼吸一口气,露出特别灿烂的笑容问孙天任:「你到底为何找了个半吊子?你不是说半吊子学过法术?是精通还是大概?」
孙天任尷尬的笑了几声说:「其实……我们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兇的,所以……可能没准备好?」
「……你们到底怎么敢就这样来探险?」
作为被强调两次「半吊子」的叶稚扬安静不说话,目光仍停留在杜齐指的位置,像是要将地都一起看穿。
「别看了,他到我身后了。」
还是脸色特别冷特别不高兴地移位置。
「……」叶稚扬。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张默青就在这一阵沉默中悠悠开口:「现在的意思是,只有阿杜看得见好兄弟?这个好兄弟还在阿杜身旁?」
「……」杜齐。
对吼!这才是重点!为什么他突然能看见了!又为什么这隻鬼一直站在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