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要每天都要唸,唸得我头痛!」另一名男人口气不好的碎唸几句说:「你先下去吃吧。」
女人闻言便小小声的道了声好,准备要走下楼时却和马佑碰上。
「不好意思,我们想做一下询问,请问你的名字是?和刘彦铭是什么关係?」马佑刻意挡住她的去路,表情尽量柔和的询问。
女人的皮肤稍显暗沉,眼梢细长,尖瘦的脸长着些微雀斑,身形瘦削,声音如蚊吶般道:「林宛晴,我是他大嫂。」
眾人一脸瞭然,虽然之前案件档案里就有写清楚,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机会搭话及观察她的反应。
「好的,那请问那台洗衣机在哪里呢?」
林宛晴转过身指着楼梯说:「就在上面。」
马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阶梯上也是摆了各式各样佈满灰尘的小东西,虽然不是很好走,但小心一点也是没问题的,他点了点头道谢。
「不客气。」林宛晴语毕,缩着肩膀刻意不和他人有所触碰的走下楼,却在经过杜齐停顿了下,侧过头看他。
「怎么了吗?」杜齐疑惑的问,有点没想到对方会停留下步伐,不过他总觉得对方的视线是在看自己玉珮的位置?
「你们要找的房间在那。」林宛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刻意指往哪个方向,而是用目光示意。
她没有停留多久便快速的下了楼,彷彿后面有什么在追逐她一样,依稀还能听见刘彦淮让她不要走那么快的话语。
杜齐虽感到怪异,可是没有时间给他多想,马佑便说:「我们先去洗衣机的位置吧,这里晚点再说。」
他们走过那看起来就是许久未打扫过的楼梯,伸手打开眼前老旧、木材有着裂痕的木门。
「吱呀——」
一入眼是片空旷的石灰地,摆放了些旧损的傢俱,而最起眼的就是那台还沾有乾枯血跡的洗衣机。
「我一定得去看吗?」杜齐觉得站在这里都能依稀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他实在不想去打开。
谢牛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上来不是真的要看洗衣机里剩下的碎肉。」
「我们是要招唤鬼魂。」谢牛伸出修长的食指比了比洗衣机。
「等等,现在不是白天吗?」杜齐惊讶地抬头,上空高掛着的太阳都刺眼得让他不禁闭起眼,将手放在眉宇间遮挡一点阳光后才慢慢睁开眼。
「鬼魂白天也会出现的。」许久没开口说话的叶稚扬直盯着那台洗衣机,眼里的期待都快逬出来。
??哈囉?不要这样好吗?那里面可是有腐烂、臭掉的碎肉!
「鬼魂其实不如一般人所想,无论是白天或晚上都会出现,只是白天比较虚弱;晚上比较强盛。」叶稚扬的语速很快,每当扯到灵异的事情他总是会表现得特别兴奋。
「你懂满多的呢,果然是道士。」马佑笑瞇起眼,转而对谢牛说:「那就开始吧。」
几乎是马佑说完的瞬间,谢牛就平稳快速的开口道:「魂兮归来,去君之恆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
寂静在谢牛语落时袭来,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像是被隔成另一个无形的空间,从里向外看的景物瞬息变得模糊,唯一能看清的便是在不远处的那台洗衣机。
杜齐望着洗衣机想起了跳楼鬼死后的样貌,他颤抖着唇问:「他会是以什么样的模样出现?」
「正常人的样子,不用怕。」马佑安抚的说。
下一秒,洗衣机的门被自动推开,一名衣衫襤褸的男人缓慢从里头站起,他除了皮肤是灰黑色之外,其馀都和正常人没有不同,就是眼有些茫然恍惚,手还不正常的抽动。
「冤鬼,你的名字?」
「刘??彦铭。」
「家中家人?」
「父??母、大哥大嫂??不认识、叫不出名的亲戚们。」
刘彦铭答话都会慢上几拍,经马佑的解释是魂魄有了点受损,可能因为死前太过恐惧导致。
「你为什么在里面?」马佑指着他身下的洗衣机,一字一字的问。
他低着头,维持这个姿势许久才道:「被??推进来了。」
「为什么出不去?」谢牛紧接着问。
「不、不晓得。」刘彦铭摇着头,整个智力都像下降许多,不似一个成年人。
「你知道谁推你的吗?」
「不??不知道,不!是『她』!鬼!不、不知道!都是臭女人,该死的女人!啊——」刘彦铭徒然尖叫起来,宛如想到什么痛苦的回忆,明明黑得看不清的脸面却彷彿能见到他惊慌恐惧的表情,他抱着头蹲了下去,盖子立刻自动盖上,任凭马佑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
「这样子算有问到消息吗?」杜齐对刚刚的尖叫声心有馀悸,拍了好几下耳朵才稍微好点。
「差不多吧,至少知道杀刘彦铭的人是他认识的。」
马佑没多久便放弃打开洗衣机的想法,向谢牛使了个眼色后,对方就将手放在洗衣机上头,喃喃唸了串听不清的咒语后,那台洗衣机就剧烈的震动起来,接着回归平静。
「你们对那鬼做了什么?」叶稚扬望着洗衣机,表情紧张的询问。
马佑转了转眼楮,秘的笑着说:「送祂去该去的地方,你应该也知道祂的情况不适合继续留在阳间。」
叶稚扬明白的点着头,但脸上还是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他低低地说着:「我还没养过一隻鬼过呢??」
刚刚的发言怎么好像有点危险?等等??真的可以依靠他吗?杜齐默默的远离叶稚扬几步。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去最精彩的地方吧。」
一行人直接下了楼,这次杜齐走在前头,他看向林宛晴示意的地方,发现还有间房被隐藏起来。那间的房门藏在梳妆台后,上头还刻意掛着门帘挡住,如果不仔细看并不会注意到。
杜齐先是至楼梯前倾耳,确定他们一家人的声音都在楼下后才示意马佑上前,尽量小声的搬动梳妆台,说实在并不容易,因为杂物太多,费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搬了开来。
那扇门和别间是同样的款式,唯独门上贴着一张红色的囍字,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感觉,却莫名显得诡异,因为喇叭锁上缠着层层叠叠的黄色符纸,令人害怕打开会引起什么后果。
杜齐迟疑片刻,还是转动了门把,缓慢的向内推开,铁片锈掉的吱呀声令人背后窜起一阵凉意。
明明在白天,这间房却特别昏暗,是连一点屋里摆设的样子都是漆黑、看不见,只能隐约发现似乎有东西在缓缓飘扬,并且不只一个。
杜齐只好抹黑找开关,幸好并没有花多久,也不需要多进去,他便摸到了一个凸起物,他用力地按了下去。
黄色暖光一瞬间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了杜齐等人的惊愕。
因为他们怎么想也没想到,这间房里居然是墙上、床上、任何所有的摆设上都贴着密密麻麻,画着红色硃砂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