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故作镇定,主动拿走保温杯,替自己倒了一杯盖的温水。
魏晓景收回视线,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没什么,深深姊刚才有受伤吗?」
「没有。」以往魏晓景不想说的话语时宜深就不会起太大的好心,可今天不同,她的眼皮跳了两下,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魏晓景咬着下脣看起来很是纠结,最后想起自己是时宜深的助理这个身分,才小小声地说:「周老师一直看着你,深深姊,我觉得周老师好像在生气,是不是你没跟他说要出国的事情?」
说过啊?
起先顺着魏晓景的思绪去跑,时宜深印象中告诉过周遇止自己要出国的事情,虽然当时气氛不太好,但对方还是明确知道。
不待细思,姜崧想起还要赶进度,拍两下厚重的手掌,让演员们就绪继续拍摄。
服装助理匆匆跑到时宜深身边协助检查服饰,魏晓景回过跟着帮忙。
工作时间又到,时宜深垂演缓缓吐气沉淀心情,踏着沉重脚步站到定点,眼前正对着周遇止的胸膛。
浮躁与不安想要挣脱束缚放肆活动,时宜深在脑中快速瀏览一遍对七娘的角色解读,勘勘压下这鼓譟动。
真的站到眼前,周遇止倒没有话对她说,怕是记着周遭的摄影机。
下一秒,她以为不敢说话的周遇止,低声开口。
「你自己想好,休息室等我,还是饭店房间等我。」
时宜深:「……」
她感觉到七娘跟她说目前不想工作,感觉到世界有点不太对劲,甚至觉得周遇止这句话语有很多可以胡思乱想的点。
「准备!」姜崧拿着喇叭喊,逼得时宜深不得不赶紧抓住状态。
周遇止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后退一步,没再逼她──纵然时宜深不晓得周遇止为何出此言论。
时宜深被抱上屋簷的近景因为真切的震惊,过了,姜崧让周遇止回到方才躲藏不让其他演员看到的位置,要再一次徒手将时宜深揽上屋簷。
武术演员站定位到时宜深面前,收回心思,向前方点头道:「麻烦了。」
姜崧找几个角度进行补拍后找到最佳位置,让两人到镜头前看呈现效果,准备接续剧情拍摄。
三岁刚被少年捡回家时七娘被逼着习武,五岁时得以熟练几个保命招式,七岁遇徐太傅,见识繁华主城中皇族生活,心底对如师如父的少年的实力有了深切见解。
如今再见,对方早年剑下含有的人气已感受不到一星半点,冰冷的金属刺破空气与阻碍,往来之下暗卫逐渐不敌,皎洁月光染上血红。
愣片刻,七娘不管身上伤势,翻身跃至地面墙角以免添了少年累赘。
他挑起手下败降之衣物擦拭剑上血跡,尔后恍若无事一般转向七娘,无奈一笑,「要是不认得还不赶紧离开,可不太安全。」
七娘解下面罩,一张小脸色复杂半露于月光下,看着少年。
「认得。」认得,怎么不认得?
少年误以为七娘抗拒于他的出现,不似方才抗敌时冷静无情,此刻尷尬地摸下鼻子,打算再说个几句话就消失,反正当年他从七娘的生活中消失前用的理由也是空洞的几句话。
在徐太傅身边那么多年,见过官场上多多少少心思狡诈之人,面对流浪生活的少年,七娘又怎么可能读不懂对方心思?
她披着月色主动靠近,像年少初识时抬头与他对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七娘垂眸笑了下,「总得给我机会报答养育之恩吧?」
双方眸底都像书房那化不开的浓墨般,读不到任何一点情绪。
良久,少年轻笑,「行,那先带你爹找个安身之处,我这一趟过来没有多馀身外之物可以住宿。」
七娘红脣张张合合,最终,「好。」
厚重云层自北方飘来,嬋娟失色,再无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