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用担心。现在泽哥儿已经很晓事了,他会照顾好妹妹的。”余还景温声和宁妍旎说着。
他今日着了青衣衫,兰芝玉树。
与一身玉涡锦衣罗裙的宁妍旎站在一起。
宁妍旎正低着眉眼,听了余还景的话,抬眸之时,便和余还景的眸光在微煦的春日里碰在一起。
宁妍旎先将眸光轻移了开,她启唇轻道着,“余公子,自秋猎起你便帮了我许多,现今温府的这两个孩子更是多亏了余公子的教导。”
其实也不全是,宁子韫也让在朝的将军来教这两个小孩。
余还景是真没想到,连这次踏青,宁子韫前前后后就派了上千的禁军过来守围住了这碧鹫台。
余还景轻声道着,“长公主,其实这也不全是我的功,陛下他其实对长公主也有些兄妹情分在的。”
宁妍旎缓缓转过脸,没有回他这话。
碧鹫台内有三个山岗,风过花曳,青翠相扣。
余还景的声音随着风过愈发轻了些。他说着什么话,宁妍旎就跟着轻声应和着他。
直到余还景停下脚步,宁妍旎才有些回了心思。
她刚一直在想些别的事,这会不知道余还景又说了些什么,只得用眼疑惑地看着他。
余还景笑着指了指他们现在走到的这坡草谷。
茵泽的草芽新生,他们的目光所至便是一碧千里。
草尖叫风拂得朝着他们的方向摆,中间还生杂着大片的芍药和百雨金,已是微微地打开了些末的花苞,香清淡澹,拥簇热烈。
“我方才还担心遇不到芍药。”
余还景一边轻笑着,一边俯身。他如愿地伸手折了一枝芍药,递到宁妍旎面前,“我先前说,有话想同长公主说。”
余还景的色开始变得有些认真,让宁妍旎的手心不由地攥紧了起来。
她想劝他别说出来。
但余还景的眸光还是那般的熠熠明亮,“长公主,吾想赠尔以芍药,盼春时,携尔同,望尔愿。”
春日的风很轻,吹不走一个男子对其心仪女子的衷肠表露。
但余还景的话说完之后,宁妍旎耳边便似轰鸣响,连拂过的风都让她有些心凉难抑。
她知他的心意,但她不是他的良配,那些话,终究是要在今天说出来的。
宁妍旎看着余还景手中的那枝芍药,不敢再去看余还景的情。
她轻声地回着他,“余公子,我也说过,我有话想予你说。”
遍野的草芽都跟着余还景一同点了点头,让她慢慢地说,他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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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磁沉的声音从书卷里发出。
杭实听了宁子韫的这句问话,下意识先转头过去,看了眼外面的日头。
刚用过午膳不到一刻,宁子韫坐在案前,就又问起了上午问过的话。
这会才日中,太阳正当空照着。大好日色,正是玩得兴起的时候,离回来肯定是还有些时辰的。
“主子不必担心,碧鹫台那边已经按主子的吩咐,都安排妥当了。到了时辰,长公主就会回来的。”杭实老实巴交地说着。
其实现在宁子韫已将手上的事都处理完了,大可以跟着一起过去的,至少比宁子韫现在坐在这案前瞎等着好。
杭实看着宁子韫手上那卷书,半响都没翻过页去。
杭实低声劝了句,“现在的时辰尚早,不如我去让人安排下。主子现在过去碧鹫台,既能一起踏了青,晚些时候还能接长公主一道回宫来。”
而且还能平和下与宁妍旎的关系,杭实是这样想的。
但是宁子韫面色淡淡,他很清楚,“若是我去了,估计只是会扫了她的兴。”
宁子韫将手中的书卷翻过了页。
端着茶水的宫人窥得殿内这沉寂的气氛,手下托着的紫檀盘更是稳了些。
轻轻将热茶搁置在书案上,宫人便想退到殿外。
“站住。”宁子韫的声音却沉沉地传来。
宫人准备后退的动作一顿,当即就定住了脚,不敢再动,宫人踌躇地问着,“陛下,还有何吩咐。”
宁子韫站了起来,声音不明地命令着,“把你的手伸出来。”
闻言,宫人也不敢迟疑,他还拿着托盘的手未松,便伸了出去。
宫人的手背上结着密密麻麻的痂,暗褐色的旧日伤口正在慢慢痊愈,只是现在还留着痕在手背上。
刚才他奉上茶的时候,宁子韫余光敏利地便看到了他这双布落满痕的手。
宫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以为自己的手背污了君上的眼,霎那有些紧张地俯首,“陛下——”
这宫人先前是在掖庭局里的,因为言德殿的宫人换了一拨,人手少了些。他日常无劣迹,勤勉憨实,所以这几日才调了他过来言德殿这边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