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西洋画厅的时候孙教授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位做陶艺的青年大师,同时也是上上届青年展的冠军吴知行走进了织绣区。
两人相隔数米对视一眼,看到她眼中百无聊赖的情,孙教授恍惚的察觉或许自己刚进去那一片区域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看一眼就走的心情。
可实际上……
孙教授勾起嘴角,对其颔首点头。
吴知行愣了一下,她竟然在孙教授的眼中读出来了看好戏的期待。
她也是首都美院的学生,只不过分属不同的专业,并没有和作为院长的孙教授打过很多交道。
可就算如此她也下意识觉得中西式艺术是有壁的,孙教授理应迫不及待的看过就走。
为什么还能在这片展区里拖到她过来。
要知道她前脚出来的可是雕刻区,专业对口让她停留了不少时间的。
带着好,吴知行特意在织绣区仔细看了看,前几个就让她失望了。
终于她走到最后一幅作品面前,可能是心中的怪异之感作祟,让她下意识的在看作品之前先扫了一下二维码。
出现的作品名字让她眼中染上诧异。
草色遥看近却无……
再抬头看去时,这才恍然发现原来留住孙教授脚步的原来是它。
三天的时间内,25名来自各行各业的评审员都发现了不少让人惊艳的作品,现在他们都是满肚子话想宣泄。
以至于这种迫切的情绪推动,让他们比预计中更快的速度完成评审。
第三天的中午,最后一名来自边陲的唐卡画家张芷带着赞叹的情从作品库中走出来,终于在得到了评审结束的通知后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都看到了吗?那副织绣作品!”
孙教授一听关键词,耳朵竖了起来,压抑了两天的火山正准备喷涌而出,就听到有人高声把话题抢了过去。
“是那幅草色遥看近却无吗?”吴知行一边说着一边挤过人群向这边走来。
张芷点头如捣蒜:“对,就是那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是一片布而已,怎么能做到那种效果呢?”
两个同龄人对视一眼,都无法得到答案。
其他人有的还在跟朋友互相分享自己认为最精彩的作品,没留意这一片区域,孙教授踱着步子走过去。
微微抬着下巴淡淡的道:“那可不是简单的一块布,那是传统手工艺缂丝,常有一寸缂丝一寸金之称。“
旁边有人听到孙教授说话,一听缂丝,轻蔑一笑,“老掉牙的东西,不会真的以为刻出一片沙漠就有人买单吧。”
词话一落场面顿时肃静了下来。
孙教授眉头皱起,“你没仔细看那套作品?”
说话的人是另一个和首都美院知名度不相上下的美院校长,专攻的同样是油画。
和孙教授不论是年龄还是风格都撞型了,绘画水平也不相上下,早年因为在国外一次拍卖上金额输给了孙教授,所以每次遇见都是针尖对麦芒。
周教授挑眉,“一幅跑题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人群中也有几人开口附和周教授的话,“对啊,手艺是不错,就是可惜了,耗费那么多时间弄出那么一件东西,看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土的文物呢。”
“看着是汉服,我相信没有人愿意穿上除了土色什么都没有的衣服吧。”
“我觉得也是,看一眼都觉得难看,一点艺术性都没有。”
“……”
孙教授惊讶的发现在场保持这种想法的人还真不少。
少说七八位是有的。
剩下的人用了然的视线对视一眼,情各异。
孙教授怜悯的看了周教授一眼,“展出的时候只要扫码就能被所有人看到初选时的评分,希望到时候你……你们还能这样说。”
说完便摇着头离开了。
吴知行和张芷挽着手离开的时候也用复杂的眼看了一眼他们。
一位国画艺术家走过周教授的时候叹了一口气,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这一切都把周教授为首的几人弄得一头雾水,扭头看向作品库的大门,可惜那里早已关闭,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周教授喉头滑了滑,强撑着干笑两声,梗着脖子:“艺术品本来就是没有绝对的喜恶,别听他们瞎说。”
可是其中有一位专攻玻璃艺术品的人这时却恍然回想起被他一扫而过没多留意的作品名。
“草色遥看近却无……那幅作品是这个名字吧?”
旁边的人也回忆起来,“我急着去看下一个区就扫了一眼,好像是这个名字吧。”
“明明是沙漠的景色,为什么用这个名字呢?”
其余几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