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年只是蜻蜓点水一样地看了她一眼,便面色寡淡地别开了眼,转身离开了,只捎一瞬就逐渐模糊在了雨雾中。
李玟玟站在原地了好一会,再去回忆他的面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摄人心魂的眉眼和唇色,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对心里流露出的陌生情绪生理性地感到排斥,也只是当成了无数次意外中稍纵即逝的某一次。
所以她毫不留恋地抱着试卷,跑回了教室,并未放在心上。
就像再次走回了她平淡的人生里。
如果谈论到自己的名字,旁人总能说起缘由,或能引经据典,抑或能口若悬河夸夸其谈。
而李玟玟不能。
自己这个名字,充满了无知者的敷衍与造弄。
李玟玟厌恶自己的名字,就像平日里看见父亲在聚会的酒桌上对自己一事无成的前半生添油加醋那样厌恶,像看见家境分明朴素的母亲在自己日渐衰老的皮囊上舔妆抹粉强装贵妇那样厌恶。
人类的皮囊多半丑陋不堪,再伪饰也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即使成绩在学校里拔尖,身着优渥,她也总是游离于人群之外,以至于同她这般本该光芒万丈的人,却总是难以被同学们想起。
如果让不熟悉的同学对她进行评论,大抵多用不近人情来形容,因为她看起来冷漠矜贵,成绩优异,像一团迷离的雾。
同样只有李玟玟知道,她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怪物,人性的本善是什么,她就离这些东西越远。
她很难对流浪猫产生怜悯,很难摸清自己与反社会人格的界限,也很难产生同理心。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早早丢弃。